艺术市场也有种族歧视？

非洲裔美国艺术家最近备受博物馆界青睐，其受关注的程度则上升到了全新的高度。artnet对拍卖数据进行的一次分析显示，一些黑人艺术家的市场在过去八年内有着显著的增长——不论巧合与否，这恰好是发生在美国第一位黑人总统的任期之内。

　　最近这种对于非洲裔美国艺术家的关注其实迟到了很久。很多观察家指出，西方画廊以及美术馆展出和收藏的艺术家当中，白人男性的比例要远远大于有色人种以及女性。为了找出非洲裔美国艺术家在拍卖上的表现如何，我们查看了过去30年以来的数据，主要关注于1955年之后出生的美国艺术家。在这个分析当中，我们关注的是作品上拍的数量（指定年份中销售总和）而不是单件作品的价格，这会更宏观地体现出市场对一位艺术家作品的兴趣。

　　作为衡量数据的方法之一，我们将进入顶级拍卖市场的黑人艺术家人数与非洲裔美国人在全国总人口中所占比例进行了对照。答案十分有趣：按照拍卖数量排名的话，前10名与前100名的所得出的结果天差地别。

　　在过去30年中，拍卖成交量排名前十的艺术家当中有4位黑人，分别为：让-米歇尔·巴斯奎亚（Jean-Michel Basquiat，28亿美元）、马克·布拉德福德（Mark Bradford，1.066亿美元）、格伦·里贡（Glenn Ligon，7840万美元）以及朱莉·梅乐图（Julie Mehretu，7040万美元）。所有人都是当下的热门明星：今年5月的佳士得纽约拍卖上，一幅巨大的巴斯奎亚绘画拍得5730万美元；布拉德福德将代表美国参加2017年威尼斯双年展；里贡2011年在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举办了回顾展；梅乐图在2015年获得了美国国务院国家艺术奖章。


　　（想了解我们价格索引的分析理论，请参阅Bocart， F.Y。， & Hafner， C。 M。 ，2015。《异质商品价格指数波动及其在美术市场中的应用》（Volatility of price indices for hetero geneous goods with applications to the fine art market）Journal of Applied Econometrics， 30 （2）， 291-312。）

　　这个前十艺术家排名中占40%的比例要远远高出黑人在美国的比例。据人口调查统计显示，美国只有13%的人口是黑人或非洲裔美国人。


　　不过这对于菲利普斯拍卖行纽约总部的20世纪与当代艺术负责人Scott Nussbaum来说并不意外。在苏富比担任了多年的副主席之后，他在今年6月跳槽到了新东家。

　　“我们现在生活的新世界，在信息的快速传播之下显得更小，”Nussbaum在电话当中对artnet说：“新的想法立刻会成为现实，而艺术市场也开始接受这一现象。结果是，诸如种族和性别这样的壁垒也开始慢慢消退。”

　　10月5日，在菲利普斯伦敦20世纪与当代艺术拍卖当中取得高价的作品之一是布拉德福德10英尺见方的混合材料作品《Rat Catcher of Hamelin III 》（2011），估价上线为200万英镑（约合1640.24万元人民币）。菲利普斯拍卖当中还有一件7英尺宽的绘画/拼贴作品《Click》（2001），估价上线为70万英镑（约合574万元人民币）。


　　纽约Swann Auction Galleries的奈吉尔·弗里曼（Nigel Freeman）指出，这样的趋势也和全美各大型博物馆的藏品多样化趋势不谋而合。他在百忙中抽空与artnet新闻进行了对话，而当时他正忙于准备10月6日的非洲裔美国艺术家专场拍卖，其中包括了诺曼·刘易斯（Norman Lewis）估价高达25万美元（约合168.25万元人民币）的作品，拍卖当中还有如罗马利·毕尔登（Romare Bearden）、萨姆·基里安（Sam Gilliam）、凯丽·梅·维姆斯（Carrie Mae Weems）等重要艺术家的作品。


　　“我们从事非洲裔美国艺术家的拍卖已经有10年时间了，”他说：“开始的时候，我们销售的对象只限于关注这个领域的藏家。而现在，无论藏家属于哪个群体，如果他们收藏抽象表现主义的话，他们知道自己一定需要一张诺曼·刘易斯的作品；如果你收藏的色域绘画，那么萨姆·基里安也是必不可少的。”

　　在众多的重要藏家当中，弗里曼提到了帕梅拉·乔伊娜（Pamela Joyner）。她的藏品最近被整理成书出版，在这本名为《四代人：乔伊娜/基菲力达的抽象艺术收藏》（Four Generations： the Joyner/Guiffrida Collection of Abstract Art）一书当中收录了诸如诺曼·克里布拉特（Norman Kleeblatt，纽约犹太博物馆）、托马斯·J。拉克斯（Thomas J。 Lax，现代艺术博物馆）这样的重要策展人，以及塞尔玛·戈登（Thelma Golden，哈林工作室博物馆）、富兰克林·斯尔曼斯（Franklin Sirmans，迈阿密佩雷斯艺术博物馆）各博物馆馆长的文章。

　　乔伊娜与丈夫弗莱德·基菲力达（Fred Giuffrida）收藏了从罗马利·毕尔登到马克·布拉德福德、从诺曼·刘易斯到朱莉·梅乐图、从杰森·穆森（Jayson Musson）到卡拉·沃克尔（Kara Walker）等众多艺术家的作品。乔伊娜则认为Swann画廊在推动老一代非洲裔艺术家（她在电话当中说，这些人为布拉德福德、里贡以及梅乐图一代艺术家起到了引导作用）的市场以及透明度和方面功不可没。她说，通过他们的拍卖，拍卖场上出现的非洲裔美国艺术家作品的质量一直在进步。她说：“这引起了一股连锁反应，所以现在的拍卖行对于这种类型艺术家的作品就更接受了。”

　　她说不同世代之间的联系非常直接，她指出，马克·布拉德福德就受到了查尔斯·盖恩斯（Charles Gaines）的影响，凯瑞·詹姆斯·马绍尔（Kerry James Marshall） 的精神导师就是CharlesWhite，而杰克·怀特恩（Jack Whitten）的偶像则是诺曼·刘易斯。

　　巴斯奎亚的市场大爆发


　　市场的大热门让-米切尔·巴斯奎亚在拍卖场上远远领先与其他非洲裔美国艺术家，在过去的30多年间成交总额高达28亿美元。这比前十榜单中排名第二位的基斯·哈林（ Keith Haring）的3838万美元多出了7倍之多，也是第三名马克·格罗特杨（ Mark Grotjahn）的1845万美元的15倍之多。

　　另外，巴斯奎亚占据这个榜单已经20多年，而其他非洲裔美国艺术家只是在过去的8年、或者说从奥巴马入主白宫之后，才开始有进入前十位。在奥巴马的第一个任期当中，里贡加入了巴斯奎亚所在的少数派俱乐部；在过去的4年当中，布拉德福德与梅乐图也加入了进来。

　　“巴斯奎亚就是个伟大的艺术家，”乔伊娜说：“现在如果你走进佳士得，会看见巴斯奎亚的作品挂在价值4000万美元的里希特作品旁边。这是理所应当的。”

　　“在我看来，巴斯奎亚是那一代艺术家中独一无二的，”努斯鲍姆说：“他的艺术语言会让全世界的人产生共鸣。他与来自世界每个角落的藏家豆能产生交流。我不确定是否每一代艺术家中都有这样超越了时代局限的人存在，而他就是其中的一个。我觉得他的市场会继续增长，甚至会超越现在已有的高度。”

　　回归现实

　　虽然黑人艺术家在拍卖榜单中的比例远远高于人口比例，但是如果你进行深入研究，将排名扩大到成交量前100位的时候，则会发现有趋同的分布。除了巴斯奎亚、布拉德福德、里贡、以及梅乐图，在11至100位榜单上出现的艺术家还有：卡拉·沃克尔（Kara Walker）、拉希德·约翰逊（Rashid Johnson）、艾伦·加拉格（Ellen Gallagher）、科欣德·怀利（Kehinde Wiley）、米卡莱那·托马斯（Mickalene Thomas）、希斯特·盖茨（Theaster Gates）、以及尼克·凯夫（Nick Cave）。其他的市场关键数据也说明了一个相似的观点：在拍卖价格超过百万美元的当代美国艺术家当中，十分之一是黑人。

　　然而值得一提的是，从世界范围内看，在过去5年中在世艺术家拍卖价格排名前100内刚好有一位黑人艺术家排名第100位——大卫·哈蒙斯（David Hammons）。他的一件作品在菲利普斯纽约2013年的拍卖当中以800万美元成交。在世艺术家总成交额排名前100的艺术家当中，布拉德福德、里贡、哈蒙斯以及梅乐图的名字都位列其中。

　　如果希拉里·克林顿当选的话，是否也会与女性艺术家在市场中的地位提升不谋而合呢？我们都会在11月8日等待答案揭晓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