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焰：画好托马斯才画中国人

7月6日，艺术家毛焰参加的“面对面——中荷肖像画及室内绘画展”在深圳何香凝美术馆拉开序幕。不久之前，毛焰佩斯北京首展刚刚落幕，除了展出他的代表作《托马斯》系列肖像新作外，还首度以大尺幅女人体创作为另一重点展出。近日，被称为“中国当代油画界怪杰”的毛焰在接受《京华时报》专访时表示，他一直在规避艺术中的中国符号，但描绘中国普通人的形象是他的终极目标。

京华时报记者杨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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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古典大尺幅裸女作品

在佩斯北京个展中，共展出了毛焰近三年的新作20余幅，其中包括他的代表作《托马斯》系列肖像新作。毛焰在画《托马斯》的时候是一种心如止水的状态，作品给人一种安静平和的感觉，毛焰称创作《托马斯》时有“一种内心放空的奇妙体验”。画中的托马斯或闭着眼睛，或眼神模糊，或直逼人心，毛焰说他对眼睛的刻画是有所指的：“有的时候是迷离的，有的时候是绝望的，当时我就是处在这种心态之中，一丁点的刻画都能传递出一种感觉。”

此次展览还首度以大尺幅女人体创作为另一重点展出。毛焰始终想表达大尺幅的古典式裸体，并且要给人以视觉上饱满的感觉，因此出现《椅子上的小魔女》与《微胖的裸女》，这两幅作品呈现了毛焰肖像作品中少有的女性形象。“我一直认为再好的东西都得有所克制，任何东西都是相互平衡、相互制约的，因此我十分警惕没完没了的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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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外国人为以后埋下伏笔

在毛焰的作品中，大多数的模特都是外国人。在2000年之后的13年里，来自卢森堡的托马斯几乎成为毛焰惟一的模特。托马斯在南京学汉语，他和毛焰相识于饭局，后来成为亲密无间的挚友。毛焰刚开始创作《托马斯》系列时，实际上是在回避当时的中国形象、符号和场景。“作为一个中国画家，老是想怎么才能成为一个中国的艺术家，好像贴上标签一样，我不太适应这种方式，所以我画托马斯。其实画哪个地方的人不是最主要的，因为我不是简单地画他的肖像，我画的是我的内心和我对艺术的理解，对所有东西的理解。”

对于毛焰来说，描绘外国人形象只是他的一个创作阶段，是为了以后创作而埋下伏笔。“实际上我像是在做功课，通过画他们，把语言表达、画面控制、营造氛围一切都准备好，我的主题还是要回归到关于中国人的肖像主题。”

此前，毛焰身边很多朋友都是他的模特，毛焰未来的计划是选择陌生的、生活在底层的普通人做模特。“每个人都会有各自的环境，但是我会深入了解、感受，我要试图去进入那个场景去感受他们真实的内心，看自己在他们的场景中是否有深深的触动，这是我的创作终极目标。”毛焰说。

父亲肖像将是最重要作品

毛焰的父亲是业余美术工作者，毛焰的启蒙老师正是他的父亲。“那时候很多厂要进行绘画宣传，他经常带着我一起去创作，所以我从小就受到绘画的熏陶。我的绘画完全植根于我的父亲，是他把浓烈的艺术理想灌注到我的思想中。现在艺术对于我是一种信念，而不是一种职业。”毛焰说。

对于《托马斯》系列，父亲早期会对毛焰的作品提出要求和建议，后来却越来越少评价了。在毛焰父亲的心里，毛焰的创作已经超出他对毛焰的期待。“我的父亲是一个艺术至上主义者，只要能感受到我艺术中的纯粹性，他就心满意足了。”毛焰坦言，很早之前就有为父亲创作肖像的想法：“我为我父亲画的肖像一定是我最重要的作品。”

本版作品图为毛焰在不同时期创作的《托马斯》肖像油画，图片由毛焰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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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感让我沉下心境学习

回忆过去，毛焰认为自己是一个比较随性的人，没有生活计划，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性逐渐沉稳，并且更加理性。他坦言，现在不能再像二十来岁时那样挥霍时光。但对于那段“挥霍青春”的日子，毛焰没有遗憾。“没有曾经就不会有我今天的样子，一切都是有因果关系的。当下我觉得自己在文化、能力方面仍有缺失，需要沉下心来学习，其实到了这个年龄会有这种宿命感，这种紧迫感让我的生活越来越充实。”

毛焰认为中国当代油画界由于一直接受西方的文化，对自身文化的理解知之甚少。“中国绘画多年来一直按西方标准进行，但实际上与我们最亲近的还是自己的文化。一旦你深入了解，就会感觉到它的浩瀚无穷、奇妙无比。”因此，毛焰一直对于中国的文化如饥似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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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苏格兰摇滚鼓手为模特

毛焰总是飞来飞去参加各地的活动，但只要一回到画室，就开始专心致志创作。在他参加完佩斯北京的展览回来后，开始以苏格兰的一个老朋友安迪(Andy)为模特进行创作。安迪是毛焰2010年去苏格兰时认识的一个50多岁的策展人，他曾经是一个重金属摇滚的鼓手，给人一种老式嬉皮士的感觉。在毛焰的眼中，安迪是一个很有深度有内涵、经历丰富而又内心干净的人。“我看他的时候，觉得他是一个疯狂地做音乐的人，实际上他是一个理智的人，他很质朴，也爱开玩笑，这种巨大反差吸引了我。”

毛焰一直想给安迪画张油画，但他觉得有些画可以慢慢创作。“我在这张画上花了很长时间寻求一种特殊的氛围，我需要花很多时间反复调整，我在努力地寻找一种微妙的、符合内心感受的色彩基调，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进入到塑造的那个层面。我画中的安迪将是上半身光着膀子的，因为他演出打鼓的时候就是这样。”

人缘好朋友总是不请自来

■记者手记

从毛焰佩斯北京首展开始，我就“预约”毛老师专访。可是毛老师每次都很忙，展览不仅一个接一个，而且获奖连连，所以他总是四处奔波。有时夜晚九十点致电给毛老师的时候，毛老师的朋友总是不请自来，与毛老师喝酒聊天，我想这也许是毛老师的人缘太好的缘故吧。

毛老师坦言，在很多年前，他是一个典型具有双子座特性有着双重性格的人，经常绘画的时候非常安静、心无旁骛，但是要是接到朋友的电话，就会把笔一扔，逃离画室跟朋友喝酒、聊天。但是这几年他开始很“宅”，经常窝在画室里，如果不画画，就看看书，最近喜爱上了古典音乐。“我原来一直都听摇滚的，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一天听的都是古典音乐，比如勃拉姆斯、西贝柳斯、贝多芬，我就觉得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