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c Spiegler ：不一定腰缠万贯才能购买艺术品

你对中国当代艺术家的水平怎么看?

MS：我在北京游览了位于798、草场地和闹市区的大约20家画廊，那里有许多才华横溢的艺术家。中国的艺术馆数量将会越来越多，也觉得中国的艺术界是充满活力的。中国艺术家们有了更多的经验，也有更多机会踏足国际艺术市场，作为艺术家，他们的目的不应该仅仅是销售自己的作品，不然，他们会变成生产艺术品的工厂，他们希望能够获得声誉，希望能够走出中国，走向世界。

但中国艺术品的价格似乎正在走低。

MS：现在是某些艺术家行情走高，另一些人行情则走低，这是很自然的事。艺术品交易与其它商品交易在价格上的特点相差不多。在一阵投机热浪过去之后，往往是一轮收缩，价格的起起伏伏是正常的。但是有意思的是，今天正有越来越多的中国艺术家获得来自世界的尊敬与热捧。张洹很受人关注;曹斐是很热门的影视艺术家;还有张恩利、方晨子等等。这些艺术家的作品不仅仅展示在中国的画廊里，在西方画廊也有展出。你可能通过一些影视作品对杨福东有一定的了解。他的作品不仅在香格纳画廊，在玛丽安·古德曼画廊也有展出。曹斐的作品在中国的维他命空间画廊和纽约朗伯菲画廊也都有展出。

有一种观点认为，中国艺术家在中国的影响力不如其在国外的影响力。

MS：我并不这样认为。中国的艺术馆和收藏家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水准。我记得自己初次来中国时，曾与这里的画廊进行过交流，他们告诉我，他们只出售作品给西方收藏者。但是现在，他们的顾客群中外都有，一半一半。最近五年，许多中国人开始收藏艺术品，这些人并不只集中于北京或上海，包括重庆、天津等所有人口过百万的城市都有这样的收藏者。同时，还有许多华裔收藏家，比如印度尼西亚的余德耀(Budi Tek)，他正在上海筹建一家艺术馆。当人们有更高的收入和更多的时间时，他们就会对收藏和拥有艺术品感兴趣。通常来说，一旦你开始收藏艺术品，就会越来越感兴趣，而收藏也将逐渐变为你生活的一部分。收藏者会碰见许多艺术家，没准还会与他们成为朋友并借此认识更多的艺术家。在许多方面，中国已经向前迈出几步了。所以我认为再过五年，中国将会有更多藏家。

在中国，都是什么样的人成为收藏家呢?亿万富豪吗?

MS：不一定。并不一定腰缠万贯才能购买艺术品，花上比买车更少的钱也可以拥有一件很好的艺术品，用买一台电视机的钱也可以买到一件出色的艺术作品，只需要大概六万人民币左右就可以了。如果你目标明确，那么你可以花十万人民币就买到精美的艺术品。我从来不建议将购买艺术品看作是一种投资，我建议人们购买那些他们喜欢及可以负担得起的艺术品，不要花过多的钱在这上面。我认为在中国，富人要有一定的品位是有很悠久的传统的，仅在物质上富有是不够的，文化上的富有也是必要的。当代艺术就为人们提供了一种文化养分。也许这也是为何越来越多的企业家们倾心于当代艺术的原因，他们将艺术视为一种文化并为之着迷。我鼓励人们去发掘自己喜欢并感兴趣的艺术品。一旦你找到一个或两个你喜欢的艺术家，接下来就更容易了。你只需要到同一家画廊看看或者问问那些艺术家，他们觉得谁的作品不错，就可以找到更多你心仪的作品。

中国艺术家的作品和西方艺术家的作品在价格上是否存在差别?

MS：在任何市场坚挺的环境中，艺术品价格都会比其在疲软市场的价格要高，而中国的市场就很坚挺。但是艺术品价格并没有因此就高到只有富翁才能购买的程度。但是对收藏者来说，勇气是重要的，不能随波逐流。如果你随大流，只购买其他藏家都想购买的热门艺术品，那么你就需要是百万富翁才能达成心愿了。但是，一个年轻艺术家的作品就不会那么昂贵，你所需要的是勇气，那种买下尚未被世人发现的珍品的勇气。

中国艺术市场在哪方面的进步使你最感兴趣?

MS：我看到了中国艺术市场的迅猛发展。我第一次来中国是在2006年。现在与那时比有很多不同，其中之一就是中国的画廊比以前更加专业了。这真的是一个进步。现在的画廊更加活跃和国际化。我头一次来中国时，几乎没有一个艺术家是与画廊有长期合作关系的。他们一般都是只在画廊办一个展览，画廊负责销售展出的作品，展览结束后，他们的合作关系就结束了。如果艺术家要再办展览，他们就会去找另一家画廊。艺术家和画廊的关系没有一点持续性。但是现在一些年轻一代的艺术家与画廊建立起了长期合作关系。这样一来画廊就能够更多地帮助他们。他们的关系就像婚姻关系。这更接近西方的模式。艺术家与画廊的合作关系创造了一种更加稳定的环境和市场，人们也能够了解哪家画廊有哪些艺术家的作品。

中国的企业家好像越来越喜欢收藏艺术品了，这是一种必然现象吗?

MS：之所以在中国乃至世界上有那么多企业家在收藏艺术品，是因为他们是一群具有好奇心的人，他们对世界充满了兴趣。在他们还没有那么富有的时候，他们就是充满好奇心的。企业家是对这个世界感兴趣的，他们总是在寻找新思路。企业家喜欢艺术的原因正在于艺术能为他们提供新的展望，新的视野。作为企业家，艺术对他们是充满趣味的;同时，因为在经商的过程中，企业家总是在寻找解决问题的新思路、新方法，所以在生活中，他们也对新奇的事物更感兴趣。除此以外，企业家们通常是社交好手，他们乐于结识新伙伴，也喜欢建立人际关系，他们的事业就建立在人际网络的基础之上。而艺术界其实也是非常社会化的，它也依赖于种种人际关系，比如说艺术家与画廊之间的关系，艺术家与收藏家之间的关系，以及收藏家与画廊老板间的关系等等。这就是为什么你能发现有这么多企业家成为收藏家的原因。我见过一些中国收藏家收藏有很有意思的作品，肯定还有许多有趣的作品我还没有碰到。我认为像杨斌、托马斯·欧(Thomas Ou)这样的收藏家是一些无畏的人。他们购买自己喜欢的艺术品且出价合适。他们对自己的喜好很明确，从来不自我质疑。各地收藏家都是这样的。但是，在一个像中国一样快速运转的市场环境中，人们必须要很快地做出决断。如果你是个成功的中国企业家，那就表明你可以迅速地做出决定。而如果你在商场上果敢，你也会在买艺术品时果敢。

tips

巴塞尔艺术展由巴塞尔画廊创办人Trudl Bruckner，Balz Hilt 及Ernst Beyeler于1970年创办，是世界一流的现代与当代艺术展览，分别在瑞士巴塞尔及美国佛罗里达州的迈阿密海滩举办。历届艺术展多元化的优秀作品吸引了超过六万名艺术家、收藏家、画廊创办人、博物馆总监、策展人及艺术爱好者参与。2013年5月，巴塞尔艺术展将首次在香港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