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人像性别浅析

（四川美术学院 李万瑜 ）

摘要：在三星堆出土的大型青铜立人像，头戴冠冕，身着华服，形态尊贵，制作精美。但至今还鲜有人从性别角度予以阐释，她是风华绝代、风姿绰约的女性呢？还是英勇威猛、叱咤风云的男性呢？本文将以性别研究作为本文讨论的主要架构，进行阐述。
关键词：三星堆、立人像、性别

一、有关立人像的背景资料
1986年的夏天，一个沉睡了数千年的古代文明以世人难以预料的方式慢慢苏醒了。辉煌灿烂的古蜀文明，在迷雾深邃的蜀都大门内徘徊。立人像以奇异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散发出了独特的艺术魅力，顿时吸引学者们广泛的关注。她（他）所具有的神秘感让今人瞠目结舌，学者们众说纷纭，因此笔者想在前人的基础上再作些探讨，提出一些有创意的观点。
立人像出土于三星堆， 三星堆遗址地处川西平原北部，今位于四川广汉市南兴镇。1986年3月到6月四川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和四川大学考古专业联合组队在遗址上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发掘，并通过明确的地层关系和器物演变规律确认三星堆遗址从新石器时代晚期一直延续到西周。 专家们依据地层和遗物对三星堆遗址进行了分期。三星堆器物坑①共发掘2个，大型青铜立人像出自二号器物坑。

1986年8月，在一号坑东南约30米处发现了二号坑。“二号坑坑口长5.3米，宽2.2—2.3米，底长5米，宽2—2.1米，深1.4—1.68米。方向为北偏东35度，坑内填满夯打的黄色五花土。遗物分为3层堆积，下层为小型铜器等，中层全为青铜器，立人像就发现在这层，上层为60余枚象牙。②”2号坑中没有发现陶器，但坑内仍有一部分玉戈与殷墟二期的同类器相近，在时代特征较为明确的器物中也没有晚于殷墟二期的。孙华先生认为一号坑铜器相当于殷墟一期（约相当于商王盘庚至武丁时期），二号坑铜器相当于殷墟二期（约相当于武丁至祖甲时期）偏早或殷墟一、二期之间。立人像出土后，沈仲常先生提出坑中立人像为主持祭祀的巫师，由此看来沈仲常先生是将立人像职业定性为巫师，但他并未详细说明其性别。在此我赞成立人像是主持祭祀的人，但并不一定是职业巫师。

立人像奇怪造型，使人惊异于古蜀人独特的审美和想象。其次是其扑朔迷离的身份使本来就众说纷纭的三星堆文化更加神秘。众多专家学者对其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从艺术造型到具体用途，从身份等级到社会制度，差不多都涉及到了。但其性别似乎还是一个盲点，因此我们可以对立人像的性别进行猜想，假设立人像表现的是一位女性形象，那她会是什么样子呢？如果他是一位男性呢？我在此提出几点论据，以下逐条说明。

二、假设她是女性
1：立人像造型阐述
立人像（图一）头戴莲花状的兽面纹和回字纹高冠，这或许就是当时尊贵女性的冠式。后脑勺上铸有一凹痕，可能是她发髻之类的饰物嵌于此。硕大的双耳上均有耳洞，或许当时耳洞上配有耳环之类的耳饰挂件。在足踝上可见环形饰物，可能是其脚镯。人像装饰，可谓面面俱到。立人像高172CM，细腰修身，可以看出她身材高挑，应是她修长而柔美身形的反映。大眼，隆鼻，宛然是一古时美女的造像。她修长的颈部，也代表这一种女性美，或许当时她所在的民族就是以女性长颈为美，在今天也还有这样的民族，如喀伦族，且男性目前为止并未发现以长颈为美的民族。着华丽的服饰。因此，人像整体造型似乎具有女性特征。

2：与妇好做比较
妇好是商朝国王武丁的妻子，依据甲骨文及信史可知她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军事统领，也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武丁十分喜欢她，她去世后武丁悲痛不已，将她厚葬，她的墓葬极其华丽，陪葬品相当丰厚。从妇好的事迹中可看出，殷商时期妇女在社会上是有一定地位，王室的妇女还可率兵出征与主持祭祀。无独有偶，在相同时期的南方，是否也存在过这样一位女性，她是蜀王的爱妻，能征善战，并帮助蜀王主持各种祭祀活动，她去世后，蜀王便命人按照她身前祭祀时得样子，为她塑像，以示怀念。人像采用了整体高度写实与面部根据需要变型夸张相结合的方法。蜀王为其爱妻塑像是基于强烈的政治和宗教背景，人物的手眼极为夸张，夸张显然是有宗教味的，用夸张的手法增强其神奇性，以此来表现非凡身份和显赫地位。当时的古蜀王国是一个宗教气味相当浓郁的国家，在三星堆出土的大量青铜器中，基本没有生活用品，绝大多数为祭祀所需器具。因此，古蜀工匠所要表现的不是人们所见的世界而是人们所了解的世界，所以雕塑中追求的不是真实的再现，而是正确全面表现人物特征，并且通过信仰神力而达到美。但可惜的是目前为止，在三星堆中还没有发现当时有如殷商遗址中发现的甲骨文那样趋于成熟的文字，所以她的事迹还未被大家知晓。

3：与同时期的北方青铜器物比较
司母戊大方鼎，出土于河南安阳殷墟，是属于殷墟二期器物。是目前世界上发现最大最重的青铜器。根据鼎上铭文及史料记载，可以确定的是司母戊鼎是商王祖庚或祖甲为祭祀母亲戊而作的祭器，因此可以推断司母戊鼎的主人是一位女性。立人像，也属殷墟二期器物，是我国殷商时期造型最大的青铜造像，被誉为“东方巨人”。 在同一时期，南北方均出土了冠有世界之最的青铜器，它们之间会否有一种联系呢？是否它们都是属于女性的呢？一个是为女性作的鼎，一个是为女性塑的型。其整体形象是由人像和台座两大部分接铸而成，整体形式很像现代有底座的纪念性人物雕塑。因此，是否可以猜想，立人像的主人是否也是一位女性，且人物造型基本是按本人形象塑造的，其表现的就是一位女性形象。历史或许就是这样的让人不可思议。

三、假设他是男性

从立人像的穿着来看，立人身着窄袖与半臂式左衽③（看大立人像最外层的袍服，开口向左，露出左肩，所以本文认为应为左衽）套装上衣三件。衣上配方格状类似编制而成的“绶带”，“绶带”两端在背心处结襻，襻上饰物已脱。衣左侧有两组相同的龙纹每组为两条。中间一层为V型领（图二）。其着衣为四龙外衣，古称作衮服。“身着华彩衮龙袍服地位一定显赫非凡。”《说文》云：衮，天子享先王。且言衮衣上的卷龙绣于下裳，龙行蟠曲向上。《周礼·司服》也说，“王之吉服，享先王则衮冕”。如此看来，“立人衣冠正是绣有卷龙之吉服，是为衮衣绣裳。古礼王者衮衣之龙首向上，而公侯绣龙的龙首则向下，立人衮衣上的四龙之形龙首向上，应为王者之服，进而言之，立人像或许就是王者之像，此像可能为蜀王之像。④”这是众学者的一个普遍推论，如此说来，立人像应当就是男性了。

四、结语
立人像，已是一个尘封了千年的秘密，但她(他)是神秘三星堆文明的实物载体。古蜀先民用一种写实中略显夸张，具象中带有抽象的笔调进行创作。她（他）或许知晓古蜀王国文明的踪迹，或许见证了古蜀王朝的兴衰，或许在默默诉说着属于自己的身世之谜。她（他）以奇异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时，不由得猜想她（他）是一位风华绝代、风姿绰约、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性呢？还是一位英勇威猛、叱咤风云、手握重权的男性呢?也许我们永远都不能真正理解隐藏在她（他）身上的秘密，不能完全揭开她（他）的面纱，但我们会感受到从遥远古蜀国传来的“美丽的神话”。
参考资料：
①《关于三星堆两个器物坑两个地下文物的认识》徐鹏章
②《长江流域青铜器研究》施劲松著
③《广汉三星堆遗址一号发掘简报》，《文物》1987年第10期。
④《三星堆出土青铜高台立人像观瞻小记》王仁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