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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译农:中国实验艺术需要内在精神而不是欲望

中艺网 发布时间: 2014-09-26

2014年8月,第十二届全国美展专门设立实验艺术展区,9月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院挂牌成立,实验艺术更多地进入了人们对视野,9月23日下午,艺术中国记者采访了此次实验艺术专区的参展艺术家之一邵译农。

艺术中国:

实验艺术对中国的影响,除了作为艺术品在经济方面直接推动中国市场经济的发展之外,对于大众和文化环境有哪些积极的影响呢?

邵译农:

实验艺术在当代艺术中实验部分是非常强的,也就是说其实我比较喜欢的说法是它的实验性,实验性本身指一个艺术家在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他是进入了已知部分的边缘进行探索的过程,这个过程是在知和未知之间的领域进行摸索,也就是说从已知的领域进入未知的领域的一种探索,这个探索我们把它当做一种实验,这个探索包括很多方面,比如形式的探索、材料的探索,语言的探索,精神的探索,那么是全方位的一个东西,这个作为中国来说这种实验性是一直是非常缺乏的,本身很多时候中国传统的方式里对实验其实并不是那么强调这种实验性,实验性仍然是从西方文化里特别凸显的一个部分,就是对边界的一种超越,我觉得非常缺少,尤其在体制内更加缺少,我觉得在体制内把实验艺术作为一个主导方向,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时代意义的方向。

艺术中国:

实验性是从已知跳到未知,那么这是不是一种对以往和传统的推翻和打破呢?里面是不是包含着一种特殊的革命性呢?

邵译农:

没那么厉害,我觉得实验性是对事物的重新认知和发现,在认知发生改变的时候重新进行尝试,这个结果有没有革命性我不知道,但是实验性是本质的东西。其实任何一个社会,只要随着时间的移动都在向前推进,所以谈不上一种真正的革命性。

艺术中国:

也就是说这个革命性不是属于现代主义意义上的跳跃式的革新,而是小范围的。

邵译农:

它非常实在,非常具体。

艺术中国:

那么您觉得这个实验性,与西方现代主义时期一个画派顶替另一个画派的这种革新精神有什么不同呢?

邵译农:

一个是时代变了,再一个就是西方人的逻辑方式就是渐进式的,就像齿轮一样,一个齿轮卡着一个齿轮,咬合得非常紧密,但是在中国至少我们的思考力不是这样的关系,没有那么严密的结构在里面,这个齿轮不存在,中国的东西更加圆润的东西,没有那么方,这种咬合的推进不是那么严密的。中国人的思维,考虑问题,从一开始把这个东西考虑完成了,只是在度的把握上以及感受力方面,不同年龄对一个事物的认知的不同。

艺术中国: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实验性跟中国传统的注重圆融的精神不太相符合呢?

邵译农:

因为它还是引进的东西,实际上是中国欠缺的部分。实验的引进在艺术上更注意深一层地接触它了解它,然后产生新的可能性,过去中国很多时候并没有在材料、笔墨这种东西上进行明确的探讨,对它来说笔墨放在那里只要写就行了,随着自己的感觉、气息去写,更多的是谈论趣味,而不是谈论笔墨之间的实验和那种新的可能,所以在这点上实验的输入可能会对从最基础上发生质的变化,那么就是看有没有这种能力,这种新的探索我觉得一直以来在艺术语言上还是比较欠缺的,我们考虑的东西最终的效果比较多,每一种东西进行深入探讨的新的可能性是比较少的。

艺术中国:

那您觉得新的可能性的探讨的突破口在哪些地方呢?

邵译农:

它还是一个整体的东西,从最基础的层面讲,也就是说你对媒材的认识,实验的可能,并不是所有的情况你都是了解的,你要去尝试,你要根据不同的状态和心情配置它,然后再某一个特定的时候你会发现它超越了你自身把握的可能,就是这种体验对于艺术家来说是非常有意思的,从材料也好,从语言也好,从形式也好,还是从观念啊方法啊,精神的状态,甚至包括美学的趣味,其实最终都归结在美学的范畴里头。

艺术中国:

也就是最终它还是一件艺术品。

邵译农:

对,最后你组装不起来都不行,不能是一些没有完成的实验品,是一些没有办法让人感觉到最终完成的这种精神性和思想性的东西。

艺术中国:

实验艺术最终呈现出来的还是一些完整的,至少说观众对你的期待是你要呈现一个完整的甚至说要有一个系统的思想观念的作品,但是实验性又强调实验的过程,这两者之间有矛盾吗?

邵译农:

就是说因为我觉得当代艺术是一个年轻的艺术,中国的当代艺术走到今天还是比较初级,那么我觉得在这个初级的时间强调实验性是非常温和也是非常必要的过程,如果你的艺术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的话,我觉得实验性就是在一个过程中,这个时候强调实验性本身就没有什么意义。其实今天谈实验艺术实际上对过去我们传统的艺术教学是有推进的作用的,而且实际上是把当代的很多思想方法融入到实验里头的。

艺术中国:

实际上实验这个词,是从科学中借鉴而来,但是艺术中的实验跟科学中的实验还是有不太一样的地方,科学的实验是要验证一个假想的理论,而艺术实验却不是要验证一个理论,而是要在创作过程探索新的观念,那么您觉得现在中国当代的实验艺术实验性够吗?

邵译农:

这个阶段是非常需要这个东西,把西方的艺术拿回来学习和解剖,对这个性能、方法和原理有一个认识的过程,这个认识的过程中我们对它仅仅是一种感觉上的认识是不够的,必须是更深入的理解它,这个理解的过程中实际上是把它们的语言掌握,西方文化的语言,语言的掌握必须要试错,拿来以后用了管不管用,看看它能不能产生语言的力度,掌握了这个语言之后你对这个语言就有一定的把握,把握了之后你有没有再生的能力,就是延伸出来,不光是延伸我自己的感觉,你还要有一种语言的力度上的思考,这种语言的延伸和改变本身就具有极大的实验性在里头,当掌握了这套语言之后,你对于自己所要表达的东西的自如的运用和对语言的突破都有一个必要的前提,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式必要的,也就是说对材料的实验、语言的实验,艺术家更重要的一部分其实还是在于精神的实验的部分中,也就是说你实际上对于自身精神世界的突破,这个其实是在艺术中是非常大的部分,不光是在材料上的一种实验性。

艺术中国:

也就是说实验不单单是在材料上进行实验,它实际上是一个综合的东西,而且是推进整个艺术发展的重要环节,那么您认为实验艺术跟传统艺术形式比在表达和表现能力上有什么样的优势呢?

邵译农:

这是一个当代的属性,当代的属性没有更多的限制,并不是限制在一种单一的材料使用上和原来的美学构建上,因为它其实不断的在把已经树立起来的东西打破,边界不断在模糊和扩大,当代主义的这种领地和现代主义时期的东西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现代主义时期是西方人非常特殊的时期,也就是说在这种结构上几何上和最基本的原理上,西方人在不断的更替和完成,形式语言的方式不断地在实践,实践完之后是从峡谷到平原,在峡谷的状态里并不是说所有的民族都能够去完成的,也就是说从结构和几何的角度来讲,他们能够做到的东西并不是我们东方人能够完成的,也就说中国人在语言学的推进上仍然不像西方人一样有一种开拓性的所在,中国人并不擅长语言的开发,而语言的使用中国人,突然展开的是一个非常辽阔的视野,所以这个时候中国人进入到当代的状态里,因为感觉系统的发达和观念艺术的要求,观念在中国从来都是不缺的,因为中国人的的脑子鬼点子是非常多的,缺的是语言的研发能力,所以在使用的时候中国人很快就掌握了这种方法,而且能够很快地自由的表达自己的东西,所以在今天来说我觉得这是一个机遇,所以中国当代艺术在国际当中很快形成影响力,也是因为进入了这个开阔的低端,西方人也已经开始从语言的研发阶段进入到一种真正的个人表达的阶段。

艺术中国:

西方对语言这个东西更关注一些,西方历史上有语言学、修辞学和逻辑学,艺术这个概念在西方历史上得以产生,其实西方艺术史的发展都是在围绕一个话题,就是什么是艺术。西方艺术史的发展就是不断地想突破和阐释艺术这个概念,而现在艺术的发展逐渐把艺术这个概念破掉了。然而在中国却从来没有产生过艺术这个概念,也就没有队艺术本体的探讨,相应的也就不会有很多的艺术语言上的思考和革新。

邵译农:

说到底还是种性的差别,就是说实际上思维结构是不一样的,中国文化一直在谈论阴性和阳性,简单地说就是男人和女人吧,男人可能对机械和制造、建筑等体力和脑力结合的部分进行特别的钻研,小男孩成天迷恋于把东西拆了,拆了再组装,他会动这个脑子,女孩子就不一样了,那孩子抱一个洋娃娃,让它乖啊,可爱啊,好看啊,梳理打扮得干净,这个就是差别。那么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之间,这个属性是非常强,西方作为一种男人思维,它是具有推进型的,有一种改革能力和研发能力,本来一个完整的东西搞成特别多的细节,你把他们搞懂就会很累,从我们的角度看他们做艺术就会非常的累,因为他们拘泥于每一个细节的推进,但是这种推进是有益的,因为你会发现他们发展的每一步都会带队艺术的发展有一种推动,但是就是说,中国人是感受性的,并不需要把东西搞这么复杂,我的复杂是心性的复杂,十几岁到六十几岁体验和过程的丰富,是你没有办法感受的,而且我的那种知觉的发达,所有东西全部都在气和韵之间,我跟你说你也不明白,你只跟我说结构,但是我只跟你说我内在的感觉,这两种种性之间的差异非常之大,整个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的差异使得整个艺术的发展过程中的变化也是相互之间不理解的,也就是说我们今天把西方的东西吸收过来,其实是对我们自身这套系统的丰富,并不是对整个系统自身真正的否定,如果真正的否定掉,你整个感觉系统都要从新更换,但是中国人的感觉系统是无法代替的,是西方人没有办法代替的。

艺术中国:

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中国人注重感受,所以有很多真理性的东西中国人已经通过感受把握到了,而现在不断地学习西方,其实是一种自我澄明和自我发现的过程,也是一种自我认识的过程?

邵译农:

对,因为比如说有一个东西是非常可以理解的,比如说火药的发明,中国人从发现火药一直到明代,明代那个时候已经有火炮了,从玩的东西开始,观赏的东西开始到火铳啊火炮啊,也就到此了,中国人对一个东西的使用更多的时候是把玩它,礼花弹鞭炮,娱乐性的小东西很多,真正使用性的,火铳也打不了多精准,火炮也是估摸着用的,但是你会发现西方的工业化,他们器械的发展,我们自己的二踢脚打上去人家德国人可以把它搞成U2火箭,你会发现西方人把一个东西竭尽其能的,他会无穷尽地发展它的可能性,而我们只是把握它的观赏的感觉,这两个东西有非常大的区别。你看西方人各个时期对武器器械历史看,中国人在这一点上永远在人家的后面,那么其实就是一个属性,如果把武器的研发作为艺术的语言系统来说,我们远远欠缺的是这个部分,我们绝不缺少语言的使用和感受能力,所以说所谓的实验性缺的是每一个东西的研制、推敲和新的产生,本身我们就是非常弱的,那么这个时候把实验性纳进来,可能会对我们细节的工作会有一个基础的奠定,这对我们的修正是非常明显的。

艺术中国:

也就是说实验艺术本身还是西方文化与中国文化进行融合的场所,它为西方文化和中国文化的交流融合提供了一个契机。

邵译农:

对,这是他们思维结构里产生的东西,这是决定性。我们的短处是研发能力,我们的长处是感受能力。所以中国文化本身在路上一直以来是贯穿下来的,所以中国人的感受力是非常强的。所以也就是因为当代艺术具有极大的观念的存在,所以在这个基础上我觉得中国人多 原来的短处才到了优势的地方,所以说我们短的部分要补,但是不能拿短的部分作为长的部分,我们长的部分仍然是很长的。

艺术中国:

那么您觉得实验艺术和中国的传统文化如何发生关系呢?传统文化是不是可以通过实验艺术进行一个当代的转化呢?

邵译农:

不抵制传统,不隔绝他,因为每个人的血脉里都存在传统,传统是一个活的东西,在你的身体里,在你的感知里,在你的认识里,在你的交往方式里,只不过能不能跟中国现在的文化保持一种认同感,前人的传统本身就是积攒下来的智慧,只是说你用不用这种智慧,是你一己之力还是整体的智慧之力,用和不用结果是一样的,仅此而已。

艺术中国:

那是不是可以说它对实验艺术的创作带来一些新的启发呢?

邵译农:

因人而异,这个是因人而异的。

艺术中国:

实验艺术是不是实际上为挖掘传统提供了一个契机?

艺术中国:

当然,面对未来的时候,传统就是一个靠山,你要出入于之间,不能够只有这么短的进程,你能通向未来,你也要回到传统,这之间是一个非常自由的空间,获得传统的这种精神的时候,其实对于当代的走向,你获得一种真正的自足和淡定,否则你找不到在当代的归属感。

艺术中国:

那您心目中什么样的实验艺术才是好的呢?

邵译农:

非常多,中国一直以来源源不断的成功在西方引起的关注,它的实验性本身是在起作用的,这三十年来艺术家的努力跟以前的这段时间是截然不一样的,它的起步和繁荣伴随着经济和国力的运转,它不是一个单一的东西,国家的命运在改变,经济在发生转变,整个艺术也在改变,但不是说没有问题,因为它的问题不是出在艺术上,今天中国人的问题,仍然是没有精神的状态,因为这个民族目前的精神还没有回来,它不像中国历朝历代以来的那种感觉,比如说宋代的那中国精神、唐代的精神、汉代的精神或者是春秋时代的精神,今天是没有的,最重要的是一种精神内里的存在的活力,而这种活力今天只有商业的力量,但精神是一种散乱的状态,精神不回到位置的话,就记不起一种非常强的力量,艺术品本身都非常好,但是没有一种精神,这种精神是中国人内在的一种没有办法截止的一种精神,这种精神是非常沉稳的东西,而不是一种欲望,我们今天看到的是一种中国欲望,那么这种东西是整个开放的商业带来的东西。

艺术中国:

非常感谢邵译农老师接受我们的采访。

邵译农:

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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