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蔡皋:绘本是我的理想我的桃花源
[中艺网 发布时间:
2013-10-09]
她的画曾经被黄永玉先生说“湖南有福了!”她的作品在韩国、日本赫赫有名。日本平面设计大师、书籍设计家杉浦康平说读着她的画,有着在不经意间想要诵读出声的冲动。她画的《桃花源的故事》曾被指定为日本小学教材,她创作的《荒原狐精》在捷克拿下了“金苹果”插画大奖,而且几乎所有业内人士都认为,中国如果有一个有资格获得安徒生奖的话,那一定就是她。她就是蔡皋。
创作许多绘本作品 传达真善美的高贵品质
除了担任评委,蔡皋自己也创作了许多有国际知名度的绘本作品,如《六月六》《桃花源的故事》《荒原狐精》等。《荒原狐精》于1993年获得了第14届布拉迪斯拉发国际儿童图书展(BIB)“金苹果”奖。
羊城晚报:有人说过,中国如果有一个有资格获得安徒生奖的话,那一定就是您。这是否可以理解为您的作品具有安徒生童话般的真善美?
蔡皋:我把他们的评价看成是对我的鼓励,我非常感谢。我觉得好的艺术最重要的功能是对心灵的安抚和调节,它应该具有真善美的高贵品质。丰子恺先生说“真善生美,美生艺术,故艺术必具足真善美。”我觉得他说得非常好。追求健康的艺术精神,一个人所创造的作品必然带有健康的气息。
羊城晚报:您自己最喜欢哪一部作品?
蔡皋:绘本是一种容器,用来盛放东西的时候形制也有不同,一本书里放的东西不能太多,作者的心思通常要借助不同的方式说出来。我比较重艺术本体实践,对应不同的主题,我会尝试不同的艺术表达语言。《晒龙袍的六月六》、《百鸟羽衣》、《荒原狐精》是民间风格强烈,《桃花源的故事》田园意趣、文人风格更突显。《孟姜女》、《花木兰》同为描叙古代女性,但因主角个性的不同、文化背景、时代背景的不同,在绘画风格的处理上就有差异。这些书我每本都喜欢,但我最喜欢的作品还在创作中期待。
羊城晚报:如果要概括您的创作风格,您认为怎么说才比较准确?
蔡皋:丰盈,自然,厚重,朴素是我的品质。我喜欢“一枝摇而万枝摇”的境界。我的灵感来自于生活,感觉很重要,趣味也很重要。保有赤子心,感觉才不至于麻木。对于艺术家,感觉的灵敏度是非常重要的。其次是趣味,趣味有高低,是生活调教出来的,也是个人禀赋使然。依托感觉与趣味,灵感自然降临。
羊城晚报:《荒园狐精》和《桃花源记》可以说是您最有代表性的两部作品,但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创作手法上有联系吗?
蔡皋:《荒原狐精》里有我对黑色的认识和感受,《桃花源的故事》是画理想的明丽与美好。两者都是表达对自然与生命的尊重,对美与善的追求。因为都有真实的生命体验做铺垫,所以有感染力吧。两者都是用水粉创作,手法上一个强调浓丽凝重的民间风格,一个追求朴素雅致的文人意蕴。
羊城晚报:您擅长水粉画和国画,这种功底对绘本创作有帮助吗?
蔡皋:绘本是个阔大的舞台,什么艺术形式都可以来。在我的绘本中,国画与水粉、水彩乃至油画语言互相渗透,我喜欢那种渗透。
乡村教师的经历
融进对农耕文化的亲切
蔡皋当过很长时间的乡村教师,这段经历也给她的绘本创作带来了不小的影响。让她后来以为儿童创作绘本为自己的终生目标,并说这是一件幸福的事。
羊城晚报:您曾长期在乡村小学执教,它与您之后的绘本创作有联系吗?
蔡皋:没有那段生活就没有我的绘本,就没有《桃花源的故事》,也没有《人与花》。那段生活以不同的形式出现在我的艺术创作里,带着我对自然的敬意和对农耕文化的亲切感。
绘本是我心思的着落,是我的桃花源
同样是湖南人的黄永玉,在看到了蔡皋创作的绘本后,说:“湖南有福了!”
羊城晚报:对这个评价您怎么看?
蔡皋:黄先生的评价是1986年的事,黄先生不一定记得。我和黄先生之前素未谋面,当时黄先生来湖南,我的《晒龙袍的六月六》刚出版不久,我托湖南美术出版社的社长郑小娟女士、画家姜昆先生将书带给他看,想听听他的意见。黄永玉先生看了书很高兴,即兴在书上写了这么一句话。对当时初出茅庐的年青艺术家来说,先生的评价是一种极大的激励。黄先生是第一个肯定我的大艺术家,对于一个没有受过专业艺术院校训练的年轻艺术家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极大的鼓励,我一直感怀于心。
羊城晚报:您如何看待国内、国外的绘本环境?
蔡皋:不同国家图画书发展历史不一样,就亚洲有专业人士评论说日本先我们五十年,台湾先大陆二十年。时间越长,市场也就越成熟。国内的情况比十年前有很大发展,引进图书和原创出版社都在努力,非专业出版社和民间绘本馆也都在积极投入中。不论国内国外,绘本的发展有很广阔的前景。
羊城晚报:听说很多人欣赏您的作品,劝您画大画,但您最终并没有选择这一条路,为什么?
蔡皋:画大画,画小画是形制不一样的问题,实质上并不矛盾。大画的读者是成人,小画的读者是儿童。我的时间分配不过来,大画就让给了小画。绘本代表未来,没有比未来更值得去做的事。
羊城晚报:绘本创作带来的经济回报能让您满意吗?
蔡皋:绘本创作的经济回报永远不能与创造的快乐和艰难相匹配。画大画很有趣,画大画时我面对的是自己,人总是需要面对自己的。画小画时除了面对自己,还要面对儿童,儿童是我最钟爱的读者。因为他们的缘故,我觉得我所得到的远远大于我奉献的。不论是画大画还是小画,在我都是自我救赎,仰望永恒,对抗岁月带来的颓废。我的绘本创作既为儿童也为自己一样的成人。绘本是我心思的一种着落处,是相对纯净的地方,是我的理想,我的桃花源。桃花源的意涵是我永远的向往和追求。
绘本是一口清泉
塑造人文精神
在蔡皋看来,绘本价值是那种指向未来的价值,是人能成为一个人这种事情的价值,是幸福的价值。
羊城晚报:您觉得对儿童的成长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在儿童的成长过程中,我们应当更关注什么?
蔡皋:给他们喝的“第一口奶”。孩子很认那种“第一”,凡“第一”都很重要。身体的健康成长重要,心灵的健康成长同样重要。传统育儿,喝的第一口奶是母奶,宝宝的启蒙教育,可以借助丰富精彩的民间口头流传的文学、音乐、艺术。旧时的儿歌、故事、剪纸、皮影、戏剧,各种文学与艺术形式里都包含可以提供给孩子们的丰富视觉与精神营养。
我们生活的环境急剧变化,这种传统基本上可以说是中断了。新的文化背景下,有什么可以延续我们文化里宝贵的东西?有什么可以作为父母与儿童情感与精神联系的最佳纽带?有什么成为孩子认知外部世界第一座桥梁?图画书是应这种种需要而产生的,在文化的荒漠里,它是一口清泉。作为最初的文学与艺术双重的启蒙,图画书关注的是新型人文精神的培养。
担任20多年图书编辑:
出版社最缺优秀编辑
蔡皋1946年出生于湖南,在湖南少儿出版社从事了20来年的图书编辑工作,并利用业余时间从事儿童绘本创作。对国内儿童绘本出版事宜和民间创作情况相当熟悉。
羊城晚报:你有过长达20年的在儿童出版社工作的经验,在您看来,国内的出版社在儿童绘本这一块最缺的是什么?
蔡皋:缺少优秀的编辑。绘本是一种综合性的艺术,要求编辑者具备相应的综合工作能力。日本图画书之父松居直先生看到好书首先就关心书背后的编辑。编辑的工作理念和工作能力直接影响一本书的出版,松居直先生本人就是一个有很好的例子。《我的图画书论》介绍了他个人在这方面的经验,值得我们深入研究。
羊城晚报:民间的儿童绘本创作情况如何?
蔡皋:民间有很高的热情,这值得肯定。“信谊”图画书奖和“丰子恺图画书奖”在华文图书范围内都初步建立了很好的影响,它们都来自非官方的背景。“毛毛虫绘本馆”“好好看图书馆”“墨盒子绘本馆”都来自民间,在出版与推广方面都很活跃。
担任多次重量级大赛的评委:评奖要突显精神追求
蔡皋担任过国际绘本界的许多重量级大赛的评奖,例如第34届波隆那国际儿童图画书插图展评选委员,这些评奖的经历,也给蔡皋带来了启发。
羊城晚报:这些评奖让您感触最深的是什么?哪些方面值得借鉴?
蔡皋:我最深的感受是参与者的敬业精神和态度,我觉得一个奖要做下去就要做出一种精神和风格。没有突显精神追求的奖项无论是级别与背景都不可能产生真正意义上的影响力。在当今人们思想认识水平普遍提高的情况下,评奖活动更让人期待获奖作品的品质。学术性、公正性是评奖活动的基石,一个奖项的声誉是逐步建立起来的,国内外很多有影响的奖项的做法值得我们借鉴,信谊图画书奖和丰子恺儿童图画书奖都做得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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