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幅“秋山图”辨伪：看整体效果是否有精气神

图一　《仿白石翁秋山读易图》

图二　《仿白石翁秋山读易图》

　　清代“扬州八怪”之一高凤翰(1683-1748)，字西园，号南村，晚号南阜老人，尝自称老阜，因患风瘁，以左手作画，又号尚左生、归云老人，山东胶州人，曾任安徽歙县县丞、绩溪县令。他在诗书画多方面，都有极高的造诣。我在查阅济南市博物馆藏高凤翰作品资料时，发现了两幅《秋山读易图》，两幅作品几乎一模一样。我将这两幅作品进行对比总结，从中发现真伪作品的区别。

　　图一题款：“危岩压屋如披厦，翠嶂排门俨列屏。三十年前抛掷句，拾来客话竹西亭。起句为济南某僧题画作，已弃去不存久矣，昨象兑侄偶过见此幅，重拈题之，若为竟作者，老阜左手记。仿白石翁秋山读易图”。钤印：“煮石山人”，“介亭”，“南阜居士”。

　　图二题款：与图一相同，钤印：“逍遥游”，“墨之农”。

　　接下来就是进行比较，说得通俗一些，就是挑毛病。那么从什么地方入手？我个人认为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看整体效果。就是看一幅画是否“活”，也就是生动，有精气神。这比画得形象逼真更重要，因为画得像，对于一个画家来说只能算是基本功，而能够做到传神，才算得上是高手。其实，这就是六朝谢赫在《六法论》中所说的“气韵生动”。举几个例子可能更有助于理解，例如一个人在生病或有愁事的时候，和他在遇到喜事的时候，虽是同一个人，但是精神面貌却迥然不同，哪怕他不想表现出来。再如，一枝鲜花和一枝干花，它们的形状、颜色、香味都一样，但我们还是能够很快将它们区分开，这是因为干花比鲜花少了最重要的“生气”。

　　二要看个人风格和时代风格。个人风格说白了就是一个书画家在长期的书画创作中，逐渐形成的习惯。例如有的人喜欢用狼毫笔，有人喜欢用羊毫笔，有人爱用浓墨，有人爱用淡墨，有人持笔高有人持笔低，有人运笔快，有人运笔慢等等。正是这些看似寻常的个人习惯，使得每个人的作品各不相同，而且这些习惯是作者无意间自然形成的，别人很难去刻意模仿。不信可以自己做个试验，你随便找一个人的签名比着写，就会发现很难模仿到位，哪怕你的书法水平比他高。时代风格是指同一时代共有的特征，说白了就是某个时代时兴什么。例如：落款“为某某社长写”的，其年代大约在明末清初，落款“请某某仁兄嘱正”的，其年代则是嘉庆道光以后了。还有人物的服饰、家具陈设、建筑形式等等，在方方面面都会烙下时代的痕迹。

　　现在，我们就用这些方法来鉴定这两幅“秋山图”。

　　图一给人最强烈的感觉就是生动和浑厚。其用色用墨及用水的火候，控制得恰到好处，墨色厚重而不失灵动，笔墨苍劲而温润华滋。再看勾勒用笔，可以说简练准确且老辣，每一笔都力达笔端、力透纸背，即行内人常说的“杀纸”。书法用笔潇洒而法度严谨，起笔收笔提按顿挫一丝不苟，却不失优美的节奏感。图二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浮。不论是线条还是墨色，全都浮在纸的表面，毫无浑厚和力度感可言。其书法的用笔，根本看不出提按顿挫的变化，线条毫无节奏和韵律的美感，不像是在书写，而是画出来的字。细看所用的纸有做旧的痕迹，印章也全无金石韵味，整幅作品平淡无生气，水平不高。图一是真迹无疑，图二自然是伪作。

　　这并不是说所有孪生的书画作品，就一定有一幅是伪作，也可能两幅全真，也有可能两幅全假，我只是偶然找到了一真一假的两幅作品，这样比较起来更直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