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保持艺术家原创的独立性

“创意产业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版权保护、知识产权盗窃的问题。创意产业不管是电影、报纸还是网络等传媒，如果没有有效版权的保护，没有法制、法律的有效运作，处于核心的原创作者就会永远贫穷。”英国经济学家、《卫报》（The Guardian）的前经济编辑威尔·赫顿说，在他看来，文化总是互相渗透和影响，面对越来越多的受文化产业驱动形成的体验式经济，原创是其核心部分。在资金运作方面，以艺术创意行业来说，英国的艺术理事会与艺术家保持“一臂之距”，出资方不进行日常运营上的管制，给予空间，以保持艺术家原创的独立性。

　　这位英国知识界的重量级人物著有《不祥之兆：21世纪的中国和西方》，该书得到了英国《金融时报》的副主编、首席经济评论员M.沃尔夫(Martin Wolf)的高度评价，并称赫顿为一位无可比拟的优秀作家，深谙经济学知识。

　　日前，在伦敦非营利组织工作基金会（WORK FOUNDATION）举行的“中英创意网络论坛”上，威尔·赫顿以一个知识分子的角度，阐释了自己对于中英创意产业的看法，身在英国——这样一个创意产业占到GDP比重6%的国家，在面对着一个无比复杂的现实社会和经济现象时，他关心的不是经济学上的抽象概念，而是通过写文章、演讲，达到政治目的。“我们很需要从经济中跳出来，问自己，我们想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 威尔·赫顿说。

　　每年7月，威尔·赫顿都要给来自中国某些部门的领导做一些经济知识方面的培训，此番，面对记者的年轻面孔，显然，威尔·赫顿情绪很高昂。他认为，以他的个人经验来看，不能永远依赖廉价的贷款、土地和劳动力，而必须让人民币在货币市场浮动，把更多的资金投到海外，改善社会福利体系。

　　“实际上，西方国家所崇尚的法治精神、追求实验和创新、辩论和思想交流的自由正是经济长久成功的杠杆。如果只是逼近别人发明的技术的边沿，而没有原创的话，是无法超越那些拥有原创力的国家的。” 赫顿特别要强调的定义指的是有表现价值的原创的行为，“创意产业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版权保护、知识产权盗窃的问题。创意产业不管是电影、报纸还是网络等传媒，如果没有有效版权的保护，没有法制、法律的有效运作，处于核心的原创作者就会永远贫穷。”

　　早报：在全球化的现在，传播无处不在，各行各业之间相互渗透影响，该如何定义原创行动？

　　赫顿：有表现价值的行动，不是在工厂里面生产制造的，也不是商品化的，而是一种表现的方法。是一种表现领域如中国的诗歌、画、电影之间的交叉关系，它一定是行动的原创。关于原创，我的弟弟在意大利罗马电台担任一个非常重要节目的4点到7点的DJ。针对意大利流行乐排行榜前十名做一个专门的原创研究，查询艺术家及歌曲编写者是怎么创作出来这些歌的。当代音乐受上世纪50年代和70年代音乐的影响，穿插的可能是受中国的或者亚洲的影响而创造出来一首新歌。他的DJ节目很受欢迎。

　　原创的东西从一个领域跳跃到另一个领域，从文学跳到音乐，或者从音乐跳到哲学，它们之间有一种非常复杂的关系，而且很多原创者相互影响，如果没有哲学家罗素以及伏尔泰，就不会产生巴赫和贝多芬的音乐，如果没有Beatles也没有甲壳虫乐队，如果没有19世纪印象派的画，也不会产生现代的艺术。最核心部分的原创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早报：创意产业的经济推动力应该体现在哪里？

　　赫顿：美国有位学者叫巴布拉斯泰，他把经济左手边分为商品、货物和各种各样其他服务，右手边是体验式的经济，你可以想象一下你去餐厅得到的是好的服务，是整体式的体验。现在越来越多的经济是体验式的经济。传统的货物经济在递减，体验式的经济在递增，所占的比重是8%还要增加。中国在传统上是以商品生产为主。未来几年，商品是往下走的趋势，一定要找到体验式经济才是出路。要是把体验式经济做好，就意味着要有强有力的创意产业。

　　体验式经济是在创意产业活动这个范围内提供的，它是受文化产业的驱动才形成的。它的核心是体验式的原创。

　　以我的经验来看，中国在原创领域，上世纪80年代的时候创意很多。最近十年，在艺术和时装设计领域有很多新的创意，在文字方面原创的东西不是很多。创意是无形的东西，不是杯子、桌子这类是有形的东西。无形经济包括了设计、报纸、广告、研发的投资，当然不一定是说只在创意研发的领域。美国在无形产业中的投资比例，从上世纪50年代占50%多的比例，到现在21世纪初比例已经超过130%。意味着随着经济越来越先进，消费者、公民越来越多需要体验式经济，创意业增长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我想，随着经济的发展，中国也是这种趋势。

　　早报：资金，在原创领域中充当怎样的一个角色？

　　赫顿：首先，提供资金方要尊重那些不守规则的人，跳出原来的框架是对本身传统的挑战。要做出一些特别的跨越。很重要的一点，必须要尊重艺术家原创的独立性。在英国，不管是BBC还是艺术理事会，他们都与艺术家保持“一臂之距”——即我为你提供资金，但是我不管你做的事。包括英国文化协会，他们把钱给到一个诸如英国艺术委员会这样的中间机构，但他们不管艺术家每年做的事，只给一个大的方向。艺术家每年去报告，出资方不进行日常运营上的管制。BBC拿的是政府的钱，艺术理事会拿的也是政府的钱，但在政治上，政府并不插手。

　　早报：关于知识产权的问题，依你之见哪一方面最重要，中国应该从哪方面着手？中国媒体面向的读者是成年人，那么，小孩们怎么办？

　　赫顿：有时候创意产业会出现新的项目，召集到相关的专业人才组织构建成一个队伍来开展这个项目。在城市里就要有这样的创意枢纽站。

　　创意产业的知识产权如何保护，这在欧洲关于互联网上盗版问题也发生过一场类似的辩论，是在音乐和出版业方面。一方面是教育，要教育青少年，无偿下载任何东西，原创作者就拿不到任何版权费，最后会饿死；另一方面是立法，英国版权法出现了近三百年，英国文化协会和英国特别是伦敦的几个大的版权律师行建立联系，了解各国版权执行的基本框架，有利于帮助执行版权保护方面的一些规定。

　　其实在欧洲也面临类似问题的辩论。比如有的网站会设置一部分公开内容，而如果要了解具体的深度报道，就要付款才能进入。威尔·赫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