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去年那位在拍卖现场自毁作品的不羁艺术家。当他把涂鸦绘在房子上,有人在售房时遇到了巨大困难,有人不得不把整面墙拆除……
上个月,伊恩·刘易斯(Ian Lewis)位于塔尔伯特港的车库墙上出现了班克斯(Banksy)的涂鸦。在此之后,他发现自己为了保护这个艺术品不被偷走或损坏,正面临着“一场压力巨大的”斗争。在这篇文章里,四个人分享了他们“被班克斯选中后”各种不同经历。
房产所有者戴维·安斯洛(David Anslow):当时我把布里斯托尔伊斯顿(这是班克斯过去常出没的地方)的一套房子租给了学生。有一天,有学生打电话问能否让他的“涂鸦艺术家朋友”在墙上画画。我当时没想太多,只觉得这样应该挺不错的。多年后,一位朋友突然告诉我:“你知道你房子墙上的涂鸦是班克斯画的吗?”他给我展示了班克斯的作品集《Wall and Piece》(直译为“墙与块”,与war and peace谐音,代表战争与和平),其中就有我的房子,涂鸦与墙同宽,有32英尺,让我联想到毕加索作品《格尔尼卡》。
疯狂的是,当时我们打算卖掉这套房,但因为墙上的涂鸦而没办法售出。看房的人说,“虽然很喜欢,但我们不买有涂鸦的房。”之后我们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就是出售班克斯的涂鸦,同时免费赠送房子,作为我们即将在市里开业的美术馆“Red Propeller”的一个宣传噱头。
我想确保买家可以保护好涂鸦,但事与愿违,电话开始响个不停。有澳洲买家想要以40万英镑买下,有洛杉矶买家想要把整面墙运回加利福尼亚,那这栋房子就要倒塌了。市政部门甚至派人来清除涂鸦,这激怒了当地人,他们在街上追着清洁人员跑,我们可是很爱护班克斯这幅作品的。但消息传开后,就有人闯进了房子,把涂鸦弄坏,还泼上了红漆。这幅画被毁了,之后布里斯托尔的各个涂鸦画家都想要在上面做标记,这里成了涂鸦拼贴墙,班克斯涂鸦的残余部分隐隐可见。
事情告一段落后,房子以16万英镑售出,接近房子估值。班克斯隐瞒身份的原因之一是他由于破坏公物而在市政府惹上了麻烦。
房产开发商肖恩·卡明斯(Sean Cummings):班克斯曾在古斯塔夫飓风过后来过新奥尔良。我通过中间人问他能否在我的仓库下留下画作,仓库位于一条著名的街道上。显然,“能够让当今世界或许最有名的艺术家在你的墙上作画,感觉不错”
我没有收到涂鸦什么时候进行的通知,但第二天我就接到电话:“看到你房子上出现的东西了吗?”就是那幅超大涂鸦。以掠夺者为主题并不合适(这幅涂鸦描绘了两个国民士兵将一个电视从窗户抬走的画面)。当时就有报道称卡特里娜飓风和古斯塔夫飓风过后出现抢夺的事,显然,班克斯在通过涂鸦嘲讽当局。
以班克斯为界,在他之前的早期涂鸦艺术家阿尔·迪亚兹(Al Diaz)和19岁的让·米切尔·巴斯奎特(Jean-Michel Basquiat)在曼哈顿市中心的街头游荡,当时的街头艺术被视为一种破坏。但从班克斯开始,街头艺术开始收到来自社会的评论。
很少能看到作画和语言都这么有创造力的人。我喜欢他的话,比如,“诗人会作诗,画家会画画,罪犯会犯罪。如果三者皆通,大家就分不清你到底是谁。”
我知道《掠夺者》争议很大,所以我们用树脂玻璃来保护它,但没能成功,这让我们感到沮丧。其他涂鸦艺术家在上面留下标记,还有人往上面贴标语牌,后来那里又遭了一次火灾。让人惊奇的是,新奥尔良消防局的一位消防员认出了这是班克斯的作品,从大火中把它救了出来,当时上面已经覆盖了11层涂画、纸张和胶水。在一个深夜,我们把整面墙拆下来,用拖车把它运走以便进行修复。大火过后,我们花了近4年时间才将涂鸦恢复原样。班克斯在新奥尔良共画了17幅涂鸦,这是仅存的三幅画之一。该画目前放在一个仓库里,但我们想要传达这幅画背后的意义。因此,在三月,我将把这幅作品放在我名下的酒店International House进行展出,我们要拆掉酒店入口才能把画运进去。我知道这很荒唐,但符合班克斯的作风。
“我想要挽救这幅涂鸦,所以带了梯子去那儿”
《在吊桥上涂鸦》(英国赫尔市斯科特街大桥,2018年)
洗窗工贾森·范索普(Jason Fanthorpe):我住的地方离斯科特街两英里远。一天晚上,本地的Facebook群爆出班克斯在那里涂鸦的新闻。我非常喜欢摄影,所以直接就去了那儿。那天的氛围非常好,有一大群人坐公交车过来,还有人打出租车过来看画。看到这幅涂鸦,我心里有点刺痛——班克斯在赫尔一座废弃的吊桥上留下了这幅涂鸦,这座桥把城市分成两半,他留下的是关于英国脱欧以及分裂的政治信息。
班克斯把这幅涂鸦的照片放到了社交网络Instagram上,这说明了涂鸦的真实性,但第二天晚上我妻子在Facebook上看到这幅涂鸦被破坏了。它仅完整出现了两天而已,尽管这对班克西来说也不是坏事。
社交媒体上充斥着各种斥责和谩骂,但我想为它做点什么,所以我把梯子带去那儿。涂鸦长4英尺、宽3英尺,需要用梯子才能爬上去。我原先还希望新涂上去的颜料没干,但我去到时已经干了,泼水也于事无补。有很多人过来帮我,我通过梯子爬上顶部,一个女孩则负责清理底部,我们尝试用涂料溶剂油来清洗。我甚至没想过“万一把班克西的涂鸦一起洗掉了怎么办”,这真是件傻事,但原作还是慢慢地从底面显露,非常神奇。
当地画廊的一位工作人员对此嗤之以鼻:“为什么不在画布上作画?那才是创造艺术的地方。”市政部门用塑胶玻璃把它封起来,这样大家就看不到涂鸦了,但同时也给市里留了一个难题。赫尔市涂鸦创意联盟(Hull Spray Creative)曾请求将整片区域改造成一个街头美术馆,如果你现在开车经过附近,会看到这里有大量生机勃勃的涂鸦艺术——这都得益于班克斯。
高级推广经理帕特·萨默斯(Pat Somers):据说,班克斯最初只在“Thekla”的船边上简单地画了“班克斯”几个字,被当时的海港港长涂掉了。后来他去而复返,在船上画了《死神》代表这位港长。
“Thekla”是布里斯托音乐和创意社区的中心,几乎可以肯定,班克斯经常来这听现场演奏会和参加派对,他在布里斯托尔的第一次展会就在附近的酒吧Severnshed举办,当时肯定在附近度过了一段日子。总有人提及,他还在船上某个地方画了两个著名的老鼠图案,但我2006年去那的时候,图案早就消失了。
他把《死神》画在这艘停靠的船靠水的一面,唯一的方法是他本人在一艘正在滑行的船上画这幅涂鸦,而且极有可能是在夜色的掩盖下完成的。这幅涂鸦相当大,高达数米,由于其所处的位置,不太可能会被偷走。涂鸦本不会在港口内引起很大注意,但船有可能会沉!该涂鸦可能比起其他破坏的公物而言更加麻烦。还有个大问题:由于靠近水面,涂鸦容易被腐蚀。
2014年,我们为了保护和保养涂鸦,就趁这艘船停泊在干船坞中进行养护的机会,将它移走,并产生了一个想法:将原来的地方让给布里斯托尔其他艺术家发挥。与班克斯有联系的Inkie马上就注意到此事,他也很乐意在船还未入水时在上面作画。《死神》目前在M Shed博物馆免费展出。
即便是在他的家乡,人们对班克斯的看法也呈两极化,有人将他视为破坏者,但现在这部分人可能只是少数。“Thekla”团队对他的成功和我们的艺术作品引以为豪——“被班克斯”是一种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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