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山谈何多苓:因偏执而纯粹 因纯粹而优雅
[中艺网 发布时间:
2018-09-11]
李小山,1957年生。南京艺术学院教授,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馆长。出版著作有:《中国现代绘画史》、《批评的姿态》、《阵中叫阵》、《我们面对什么》、《作业》、《有光》、《箴言》、《木马》。策划并主持过数十个艺术展览。
展览详情:
日期:2018年9月27日至10月11日
时间:周一至周日(上午10:00至下午6:00)
地点:保利香港艺术空间(香港金钟道88号太古广场1期7楼)
保利香港艺术空间,将于2018年9月27日至10月11日,呈现中国当代艺术家何多苓香港个展‘顽固的艺术’,作为中国当代抒情现实主义油画画家的代表,何多苓以其诗意唯美、优雅感伤、神秘莫测的艺术特质,成为中国当代画坛的不可多得的人物。其作品为中国美术馆、福冈美术馆、龙美术馆、松美术馆,及海内外知名艺术机构与收藏家收藏。
受启发于中国传统水墨画,何多苓推崇形式语言上的单纯感,于洗练中见细致,于简洁中现复杂,展现超然的精神境界及深邃的艺术追求。注重绘画性的同时,画家追求无拘束的自由度,其艺术造型功底坚实而全面,落笔之处,人物、景象皆充满生命活力。
何多苓称自己是个‘顽固的手艺者’,对于技艺有特别的追求。‘我从刚开始学油画的时候就对油画的技术感兴趣,觉得这技术就是‘终极享受’了。画什么并不重要,但画的过程是一个享受,怎么把一幅画画好是我的最高享受。后来我形成这么一个习惯:看画喜欢看好画。我对好画的标准是技巧好,至于画的内容倒不重要。而且觉得绘画的技巧达到一定高度后,会和绘画的内容有机的融合。这又有点像‘文人画’了,到了‘增一笔嫌多,减一笔嫌少’的境界了,通过寥寥几笔,想要表现的东西都在里面了。我觉得这就是技术到了最高境界了。我现在还是喜欢和技术有关的东西。’
本次展览,我们有幸请到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馆长李小山先生作为学术主持。而对于何多苓骨子里的‘顽固’,李小山说他更愿意将其称之为何多苓的“纯粹”与“优雅”。
朋友圈都称呼他何多,是昵称还是尊称,我不清楚,只觉得特别贴切。在当下的中国艺术界,像何多这样的艺术家凤毛麟角。理由之一,何多近乎偏执地保持了一种纯粹——请注意,偏执和纯粹并不存在因果关系,偏执的人容易走火入魔,变成病态的自恋。恰恰在何多那里,两者天衣无缝地结合起来——因偏执而纯粹,因纯粹而优雅。纵观何多的艺术人生,令人从心底生出尊敬,仿佛一盏明灯,照出许多人身上或多或少的杂质。理由之二,何多心无旁骛热爱绘画,年复一年,有几分热,发几分光,不迎合潮流,不赶热闹,耻于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为伍。他总是干净而安宁的,平易而高贵的,在我们这样喧嚣不已的社会,不得不说极是罕见的。理由之三,何多一登画坛,便让人刮目相看,几件早期作品已成丰碑,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依旧保持了创作上的上乘的水准,在偌大的中国画坛,能与其比肩者寥寥几人而已。
许多年前,我曾策划过何多的一个展览,饱览了何多当时的作品。后来我去过几回他在成都的画室,每回都看到他的新作。我总感觉到,何多的作品散发着一种若隐若现的忧郁气息。这种气息以倔犟的方式体现出来——仿佛一支风中劲草,那是生而有之的禀赋:命运终究是无奈的,爱终究是令人窒息的,美终究是转瞬即逝的。这种诗意渗透到画面背后,支撑着何多的源源不断的激情,时时刻刻的纠结。人们常常把艺术家类型化,脸谱化,如果确有其事的话,何多可能是最好的诠释。换句话说,何多就是天生的艺术家,他身上具备了一切艺术家该有的东西——如果没有内在的冲突,哪来对外部世界如此的敏感反应?如果没有智力的高度克制,哪来如此的从容和淡然?
大家知道,中国传统文人身上有天然的闲适气,玩石弄花,吟诗作对,并作为一种标识,甚至卖弄。现代知识分子强调独立自主,介入现实,强调对公共事务的责任意识。两者似乎尖锐对立,不可共存。何多是典型的现代知识分子。但是,他撕开了标签,拓宽了‘知识分子’的的界限。他注重自己的个人体验,注重个人与艺术的关系,注重艺术自身的专业属性。他既不像有些艺术家那样沉溺于小情小趣,画一些智力低下的画作,又不像有些艺术家那样成为明星,在公共话题的领域如鱼得水。我与何多每次聊天,都领略到他对社会、历史、人文等等方面的独到见解。只不过,何多更乐意抓住绘画的‘专业属性’不放——就如紧紧抓住上帝的衣襟,以便飞往更深远的高空。
所以,何多在各个时期的作品无不是真实的,因为他不允许自己说谎。有时候,对公众说谎很容易被戳穿,而对自己说谎往往被掩盖了。何多一路走来,几乎越来越沉入自我,越来越自言自语。是有意识地绕开?躲避?还是用这个方式来表明自己必须有的蔑视呢?我的意思是,何多画过主题性作品,画过风景和人体,画过花花草草,题材在缩小,目光在穿透,像刀片一般在粗糙僵硬的现实表皮划开一道口子,看到里面柔软的真实的美丽。有一句流行的话:没有艺术,只有艺术家。倘若此言不虚,放在何多身上,是否特别贴切?此外,我想加补充一句:没有历史,只有今天。历史是历史的历史,今天是人的镜子。当某些艺术家出于幻觉把自己的牌位安置在艺术史殿堂的时候,他们其实正在龇牙咧嘴地抠着鼻孔,做着自欺欺人的白日梦。我还想补充一句:我不喜欢不少人鼓吹的艺术当随时代这种煽情口号,即使‘时代’不是虚幻的概念,从常识出发,它也是有好有坏的——若是不幸遇上了‘坏’,总不至于当随‘坏’而去吧?正如我写下这些文字,脑海里浮现出何多优雅的姿态,在今天,是那么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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