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失海外的行唐“清凉寺壁画”回来了

“三菩萨”壁画摹本

　　毗卢寺、大佛寺……一说起石家庄的古代壁画，估计大家首先想到的是这些名刹。很多行唐人还会告诉你一个名字：清凉寺，寺中大殿的“三菩萨”壁画曾名扬天下。然而1926年这幅壁画被外国人强行买走，很久之后人们才知道这幅壁画就收藏在大英博物馆。记者昨天获悉，根据清凉寺壁画一比一临摹复制作品将现身9月在四川举行的第三届“一带一路”壁画论坛——传统壁画的复制与修复研究暨作品展，以及10月在山西举行的“古代壁画暨流失海外珍贵壁画再现传播与展示”。清凉寺壁画临摹复制工程发起者、组织者和参与者，河北博物院副研究馆员郝建文透露，这背后有一批“壁画义工”的心血和汗水。

　　一见钟情：一幅资料照片引出的心愿

　　今年51岁的郝建文毕业于河北师大美术系、进修于中央美院壁画系，是中国壁画学会理事、中国考古学会会员、文博副研究馆员。1984年郝建文进入河北省文研所担任绘图员，参与的古墓勘探及发掘接近一百座。主持临摹过河北、山西的十几处古代壁画，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保定曲阳王处直墓壁画。2010年底郝建文调到河博专门从事古代壁画的临摹研究，《北朝壁画》展厅从无到有他和同事们耗费了三年心血。

　　“2010年春，我去行唐搞文物复查，在县政府招待所墙上看到了清凉寺壁画照片。觉得菩萨面部生动，姿态优美，造型和设色不同于河北其他壁画。”随后郝建文发现，这幅壁画背后还有一段历史传奇。

　　据清代行唐县志记载，清凉寺建于金大定（1161—1190年），还有史料载清凉寺直属五台山管理。清凉寺建筑艺术出众，各大殿都有壁画，其中“三菩萨”壁画久负盛名，历史上诸家名流、达官显贵等到五台山途中都会到此一游。壁画作者则众说纷纭。当地老人记得，1926年秋冬有外国人和当地官员、地主等勾结，强行买下“三菩萨”壁画，将壁画分割成12块运走。其后清凉寺逐渐消逝殆尽。直到多年后有人在英国大英博物馆中国厅中央墙上看到一幅壁画，其标牌注明：“这幅壁画原在清凉寺（1183年建立），清凉寺是往来佛教圣地五台山朝圣者重要的驻足点，1424年五台山僧人作了这幅画，1437年和1468年补绘。15世纪，河北行唐县，1927年，0518，0.8 G.Eumorfopoulos所捐赠。”这位G.Eumorfopoulos是收藏家，清凉寺壁画由他收藏并捐献。他是否就是当年到行唐买壁画的外国人，尚无定论。

　　郝建文当时就暗下决心，有机会一定要临摹出行唐清凉寺壁画，“这么好的东西流失海外，我就想等比例临摹一幅，让石家庄人乃至中国人都知道，就在我们身边曾有这么好的文物。”2017年郝建文在北京参加国家艺术基金《中国古代壁画摹制技法人才培训》期间，得知“古代壁画暨流失海外珍贵壁画再现传播与展示”正在筹备，他当即决定着手临摹复制，让清凉寺壁画“重回”国人面前。

　　跨省合作：26名“壁画义工”倾情临摹

　　整个画幅高4米宽3.9米，画面上三尊菩萨像面庞丰腴，体态雍容，衣饰华丽，有推测中间是观音菩萨，左边可能是普贤菩萨，右边可能是文殊菩萨……昨天记者在郝建文的办公室内看到了行唐清凉寺壁画临摹复制成品。他透露从去年年底寻找图文资料，到今年8月初基本完成：“我们成立了清凉寺壁画临摹小组，其中长春大学的教师桑蕾、吉林艺术学院的教师邰浩然带领学生负责左边菩萨像，唐山职业画家王亚新带人负责中间菩萨像，我和河北师大教师田红岩在石家庄负责右侧菩萨像。一共26人。”

　　清凉寺壁画临摹复制大致流程为：放稿、印稿、勾线、沥粉贴金、上色以及调整等。临摹中大家常有新发现，“譬如右边的菩萨，面部呈深褐色，和另两位菩萨的面部颜色明显不同，我们仔细看才发现他面部有残留的白颜色，和那两位菩萨色彩一致，原来他深褐色的面部和五官是里层壁画，这与补绘有关。”

　　临摹期间有一段恰逢酷暑，“石家庄组在河北师大教室工作，开着吊扇，大家忙到很晚。唐山、长春小组也是如此。”辛苦不怕，郝建文他们最头疼的是照片不够高清，“临摹壁画最好能看着原壁，有壁画的高清图片也行。这次临摹实物在英国，我上网查，实地走访村民，求助朋友圈，最终有位热心人士的女儿在英国留学，特地去大英博物馆拍了批质量较高的图片，最终成为我们此次临摹的底板。”

　　对此郝建文笑说，动笔临摹的有26人，为之助阵的则有数十人，每个人都不计酬劳，甚至临摹小组成员们买矿物颜料等都是自掏腰包，“我们称自己是‘壁画义工’。”

　　作品去向：计划捐回行唐

　　9月初，郝建文他们精心临摹复制的行唐清凉寺壁画即将与公众见面，这些天他还力图找到更加高清的壁画图片，“希望再做完善。我们最怕的是，如果干得不好，出去一展人家失望地说‘清凉寺壁画就这样？’”

　　值得一提的是，日前行唐县文保所相关人士特地赶来看郝建文他们的临摹，当场就激动地提出，行唐正筹建博物馆，希望将来这幅清凉寺壁画临摹复制品结束外地巡展后能“回到”行唐，他们愿意出资购买。对此郝建文跟临摹小组成员商议后决定，将来把这幅临摹作品捐给行唐：“‘回到’家乡，是它最好的归宿。”

　　挚爱壁画保护事业的郝建文说，这次临摹也令他们感到收获很大，“很多人关注我们的工作，引发了大家对行唐清凉寺，对流失到海外的这幅壁画的关注。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通过这幅壁画摹本，来了解河北，了解石家庄和行唐的历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