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妍妍：中国嘉德探索多元化拍卖

以《富春山居图》为原型创造的抽象山水轮廓在建筑表面浮现，底部青砖样式的砖石则与周围的胡同相融合，位于北京王府井大街一号的嘉德艺术中心仅从外表上就透露出浓浓的艺术气息。今年秋天，作为嘉德文化集团总部的嘉德艺术中心将投入使用，这个集艺术展览、艺术品交易、艺术品仓储、文物鉴定与修复、教育学术交流等功能为一体的亚洲首家“一站式”艺术品交流平台，让拍卖更加贴近大众日常文化生活。

　　今年6月举行的“大观之夜”春拍以创造亚洲拍卖历史的16.66亿总成交额再一次确认了中国嘉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嘉德）在中国拍卖领域的地位。在8月举行的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领域最高奖——青花奖的颁奖典礼上，嘉德一举摘得8项大奖。嘉德董事总裁胡妍妍也在颁奖礼后接受了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专访。

　　胡妍妍在嘉德奋斗的20多年也是中国拍卖市场从无到有的20多年。1980年代，胡妍妍在大学修读的就是文物博物馆专业，当时这个专业的毕业就业方向是研究文物艺术品，或者加入博物馆做展陈，所以毕业后她便在北京市文物局下面的出版社做过三四年文物相关出版物的编辑。胡妍妍回忆道，1990年代中国开始有了拍卖行业，一次偶然机会看到嘉德的公开招聘广告，她才因缘际会进入到这个行业。她说：“当时国家并没有相关人才储备，第一批嘉德人有做出版的，有在博物馆工作的，都是从不同的相关领域汇聚到了嘉德。”

　　刚入行时，在胡妍妍的想象中，面对拍品，天天欣赏、琢磨，给它编辑成书就是主要的工作，但是之后才发现这只是一部分，其实更主要的工作是在浩如烟海的世界里寻找各种宝贝。从一开始给大家讲什么是“拍卖”，什么又是“嘉德”，再到出去寻找拍品，回来鉴定、估价、写图录、预展、拍卖，这样的一线业务胡妍妍一做就是十多年，随后她由中国书画部总经理升至嘉德副总裁，直到2015年正式接掌嘉德拍卖，任董事总裁。现在的胡妍妍笑谈起工作则这样说道：“其实拍卖是一个很苦的活，都是大量繁杂细碎的工作，准备工作就像大海捞针一样，也就是在拍卖的短短几天时间内能特别释放自己，实际上这也是拍卖行业比较有挑战性和好玩的地方。”

　　去年，在全球各地上拍的中国艺术品有14件成交价过亿，全部由中国藏家购得。虽然中国藏家放眼全球的企图心和雄厚的资本实力令人震撼，但是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还处于发展的初期阶段也是不争的事实。在近几年快速发展的背景下，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饱受规范不足、拍品结构单一、国际化视野不够等问题影响。

　　面对众多问题，胡妍妍认为最重要的是要在拍品种类多元化上探索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以往嘉德最大的拍卖门类是中国书画，大概占据了50%以上的成交额，不论是从企业的经营风险，还是从行业发展的角度来看，嘉德都亟需扩充更多元化的拍卖品类。”

　　事实上，嘉德在这二十多年里，也已发展出很多的拍卖项目。以瓷器部门为例，所属项目就有明清官窑瓷器、现代艺术瓷器、玉器、织绣、鼻烟壶、紫砂壶、佛像等分类。“这两年除了传统拍卖项目之外，还有很多文化消费级别的拍品，比如限量版的奢侈品也进入到了拍卖领域。随着经济的发展，中国买家的视野也更加广泛了，很多人都愿意走出去，所以西方的艺术品也就进入了中国收藏家的视线。”胡妍妍补充道。

　　《21世纪》：嘉德办事处遍布香港、台湾、东京、纽约等地，未来嘉德的国际化布局是怎样的？

　　胡妍妍：实际上推广中国文化，是我们在世界各地设立办事处的初衷。以前在国外，大家对中国文化艺术品的理解是相对浅显的，很多客人拿着东西到我们这，听了专家的讲解，都觉得大有收获。但是中国的拍卖行要国际化，不仅是换一个地方拍卖，更重要的要在拍品种类多元化上探索一条我们自己的路。面对全球文化艺术和文物，中国拍卖行业还有待于学习。

　　2012年嘉德第一次在香港举办了秋拍，在香港的5年，我们接触到更多元化的客户群体，买家结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每年都有将近20%的新买家进入嘉德，初步统计我们现在为来自2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藏家服务，短短5年，嘉德在香港的拍卖累计成交35亿港币，今年10月我们将移师香港会展中心，拍场将扩大4倍，这将是我们在香港发展的一个新里程。

　　《21世纪》：随着新藏家不断涌现，嘉德有什么针对性策略？

　　胡妍妍：年轻的新藏家非常自信，他们受过良好教育，在世界各地游走，视野开阔，见识广博。他们的收藏理念也跟传统藏家不太一样，并不在意在这里面获利多少，一旦喜欢一个艺术家，就希望能够参与艺术家整个的创作过程，在艺术家的艺术生涯中也扮演一个角色。

　　嘉德现在跟年轻新藏家互动比较多的一个板块是当代艺术，包括油画、装置等。另外有的新藏家对文房、古典家居、葡萄酒、珠宝钟表这一类文化消费级别的拍品比较感兴趣。

　　嘉德一直有“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这个部门，也曾经有过很前卫的项目，比如说把国际或国内设计大师的桌子、首饰、家居摆设等拿来拍卖。当发现某个门类已经足以形成一个小市场时，我们就会把它拿出来做专场。

　　《21世纪》：今年嘉德春拍成绩喜人，有哪些令你印象深刻的市场变化？

　　胡妍妍：中国古代书画部分，以往因为它比较偏门、收藏的门槛稍微高一点，参与的人相对少，但是今年这一板块拍卖的时候人气很高，可以用行云流水来形容，整个拍卖节奏不急不缓，拍卖的价位也都基本达到了我们预期。此外，网络竞投成交额530.4万元，竞投人数、保证金额度及成交额均创历史新高。在后信息时代依托互联网大数据的技术，以用户体验为核心的行业创新是一个新的发展方向。未来，嘉德还将关注新技术的发展，希望新技术能够推动拍卖这个古老行业的发展。

　　实际上，拍卖市场有一种特别强的韧性，有时会升高一些，有时下降一点，有时可能还要缓坡走一段，但是总体上离不开主流市场方向，是一个非常有韧性的市场，我们还是很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