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雕工艺差不如收藏原材料

“在高速发展的城镇化和工业化过程中，最让人痛心的就是一些从废弃建筑拆解下来的屋梁、柱子，竟然被工地上的农民工当成柴火原料烧掉。”日前，在广东省中山市城区的一处展览馆里边，收藏家郑华星指着自己前些年收藏的一批楠木雕刻文物告诉南方日报记者，这些屋梁、柱子其实是由金丝楠和其它红木原材料做成的，上面承载着大量中国传统的雕刻艺术，具有非常高的收藏价值。

　　在郑华星看来，木雕是最能体现中国人“工匠精神”的传统民间工艺，有圆雕、浮雕、镂雕等多种技法，在楠木、紫檀、樟木、柏木、银杏、沉香、红木、龙眼等不易变形的树种中均有广泛应用。虽然对一般的收藏者来说，它比较占空间，但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杰出代表，仍然值得我们去关注。

　　文/图：南方日报记者 冯善书

　　收集旧楠木创作薄浮雕

　　郑华星关注中国传统木雕艺术已有十多年。

　　他与木雕最早的一次结缘是1999年。当时在江西出差途中，他无意中遇到一块老旧的木雕，卖家只开价几十元，他毫不犹豫就买了下来。后来，有内行的朋友告诉他，这类古董是由名贵的金丝楠制成的，坚硬而不易变形，是传统木雕的常用木材。他马上便从中悟出了些许道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此后短短数年，他便通过各种渠道收藏了明清时期的金丝楠木原料达1万多件。


　　“我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收集到这么多旧楠木原料，得益于高速发展的城镇化和工业化，朋友告诉我，在江西、安徽、浙江、云贵川等地，很多旧建筑由于公共建设要被迫拆除，我于是马上托人到当地收购屋梁、柱子这些楠木做成的家具。”郑华星回忆道，有几次我到过现场，看到工地上，一些非常名贵的还有各种雕花的旧木材，居然被农民工当成一般的柴火料，用来烧火煮饭，“心真的好痛”。

　　据郑华星介绍，楠木种属有94种，而叫金丝楠的只有五六种。金丝楠有“软木之王”的美誉，长于川涧，天然生就金黄光泽。直径1.7米左右的一般要长250年。为免助长上游供货商的砍伐偷运，郑华星要求自己的经纪人只能收旧材。“其实新材至少要二三十年才能在自然状态下彻底风干。用火烤的办法来烘干，会破坏木材本身的纤维结构，这样的材料是不适合用来创作高水准的木雕工艺品的。”

　　十多年前，国内的名贵木材价格还未“起飞”。因而，郑华星以几千元一拖拉机的“白菜价”陆续买回了一大批。现在来看，这么好的旧木一百万元一车都买不来。

　　精明的收藏，让郑华星在市场上尝到了甜头。2006年，他偶遇浙江薄浮雕技师卢小华，借助卢小华的精湛技艺，郑华星以郎世宁为乾隆皇帝创作的《清宫画十二月令图》为蓝本，制作出高水平的《金丝楠薄浮雕十二月令图》——在有350年树龄的老料金丝楠木上，用刻刀展现寒暑交替的十二月令美景。10年后，这批作品在广东省博物馆举办的“静木清缘——金丝楠薄浮雕艺术展”中展出后，一组长1.06厘米，宽53厘米的春夏秋冬金丝楠薄浮雕4条挂屏马上在当年的北京翰海春拍得到藏家的关注，拍前估价就达到450万元至500万元。


　　所谓薄浮雕，是浮雕工艺的一大突破。工艺师要在深度不足2毫米的薄木板上，雕刻出七八层立体图案，而且还要表现物体明暗变化的效果，纹理的变化、人物各异的动态和表情，非高超的功力和不凡的艺术造诣不可。金丝楠薄浮雕艺术品主创卢小华介绍说，创作金丝楠薄浮雕的技艺，还融入玉雕、根雕、竹雕等民间传统工艺，将工稳技法与写意技法相结合，在画面布局上也大胆增加上下留白，更添天高地广、山长水远的意韵。

　　好材料要配好雕工

　　按通行说法，中国的木雕艺术起源于新石器时期。


　　郑华星告诉记者，与石雕、牙雕、铜雕等其它雕刻艺术一样，木雕是伴随人类的产生而生，在人类有了审美价值观以后，才真正成为一门艺术。在当代文玩市场上，木雕工艺品是最受大众欢迎的收藏品之一。

　　市场上流通的木雕作品，大体上可分为工艺木雕和艺术木雕两大类。工艺木雕兼具观赏性和实用性，既可以利用立体圆雕的工艺技术雕刻成飞禽走兽、花鸟鱼虫、海洋生物、十二生肖等，陈列、摆设在桌台、几、案、架上供人观赏，也可利用木雕工艺制作成宫灯、镜框、笔架、笔筒、首饰盒、储蓄罐以及家具雕刻等，成为有实用价值的器物。而艺术木雕通常是指构思巧妙、内涵深刻、能反映作者审美观和艺术技巧的作品，充分体现出木雕艺术的趣味和环保的材质美，是雕刻家心灵手巧的产物，而且也是装饰、装潢、美化环境、陶冶情操的艺术品，具有较高的观赏价值和收藏价值。郑华星目前制作和收藏的薄浮雕就属于艺术木雕。在平时的艺术展览上，我们也可以看到不少当代艺术家用木材料制作的雕塑作品，这些也属于艺术木雕的范畴。


　　在收藏家高鹏飞看来，木雕和绘画，早期都属于建筑文化的一部分。只是到了后来，随着人类审美价值观的不断发展，一些从建筑文化体系中独立出来的木雕艺术品和工艺品成为了收藏的独立品种。

　　在当代拍卖市场上，木雕只是作为瓷杂板块的一部分上拍，尽管历年春拍和秋拍，都有不少拍品创出天价成交的纪录，但是，与中国书画等主流拍品相比，木雕仍然只算得上是比较边缘的一类细分拍品。记者调查发现，木雕在一级市场的占有量远比拍卖市场大。在广州的华林市场上，由金丝楠、红木、崖柏等木材制作的首饰、摆件和把玩件等各种木雕工艺品，是仅次于珠宝玉石的第二大销售门类，几乎每一栋商城，都可以看到大量专门卖木雕工艺品的档口。


　　“木雕工艺品的市场，与紫砂、瓷品、玉石雕刻等其它工艺品的市场一样，也存在鱼龙混杂的问题。不懂行的收藏者进入市场的第一印象是，这一行水怎么那么深。这其实跟雕刻行业的技师人才良莠不齐有关。”郑华星坦承，现在的工艺美术行业非常浮躁，大家争破头评“大师”，很多“夫妻档”都是老婆前店卖东西，“大师”后店忙赶货，这样的流水线生产怎么有可能潜心出精品。“正由于行业普遍存在这种急功近利的风气，我一直给合作的工艺师灌输这么一个理念，一定要充分展现自己的技艺，创作能够世代相传的作品，这比花时间花精力去评奖更有意义。只有具备了这样的创作态度，才能同时得到学术和市场认可。”

　　“对于收藏者来说，在挑选木雕作品时，一定不要被作者表面的名头所吸引和欺骗，一定要把审美的目光聚焦在作品本身。”郑华星进一步指出，当然，刚入门的收藏者可能面临着知识和经验不够的问题，这时就需要多向专业人士学习，通过不断学习来提升自己的眼光。“我的观念是，好的材质一定要有好的雕工。没有好的雕工，我宁愿收藏原材料。”

　　小知识

　　木雕有哪些艺术流派

　　在我国，木雕流派主要以地域来区分，譬如：东阳木雕，乐清黄杨木雕，泉州木雕，广东潮州金漆木雕，福建龙眼木雕，北京宫灯，台湾木雕，宁波朱金木雕，云南剑川木雕，湖北木雕船，曲阜楷木雕刻，苏州红木雕刻，上海红木雕，南京仿古木雕，江苏泰州彩绘木雕，山西木雕，山东潍坊红木嵌根雕，上海黄杨、白木小件雕，辽宁永陵桦木雕，贵州苗族龙舟雕、面具雕，江西傩面具雕，湖北通山木雕、咸浦邦木雕，天津木雕，东山海柳雕等。

　　潮州木雕起源于广东省潮州，但作为一种艺术流派，还包括明清时期属于“潮州府”辖内的潮安、潮阳、普宁、饶平、汕头、惠来、海丰、陆丰和梅州地区的兴宁、梅州市梅县区以及闽南所出的作品。作品表面贴金，是潮州木雕的一个特征。

　　潮州木雕的传统技巧，主要可分为阴刻、浮雕、圆雕、镂雕等几种。阴刻的性质近于绘画，多施于围屏，题材为梅、兰、竹、菊。浮雕、圆雕所选题材除佛祖、菩萨、神仙、传统人物之外，神奇异兽和鱼、虾造型也是常被采用的。镂雕，又称通雕，是潮州木雕经常采用的艺术表现手法，且多用于建筑装饰上，建筑雕刻一般采用杉木，大件的居多。雕刻时，艺匠们不仅以多层次取胜，而且力求结构巧妙和造型生动。所以，潮州木雕所表现的人物形神兼备，景物错落有致，线条流畅，节奏感强，体现出“多层镂通，剔透玲珑”的南方雕刻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