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市场“赖”出来的泡沫该挤挤了

又到一年秋拍季，国内各大拍卖行除了忙着四处吆喝，还多了一个新差使：防“老赖”。

9月15日，北京匡时在秋拍预展上贴出了一则友情提醒：“两周内不付款项的买家请谨慎举牌”。时隔两天，上海明轩拍卖公司通过微信公众号发声：“公司将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个别买受人长期拖欠本公司拍卖款的问题”。

拍而不付年年有，近年似乎格外多。一家拍卖行老板曾如此调侃：“一群搞拍卖的聚在一起，手机铃声此起彼伏。电话接通后，说的话基本一样：真对不起，买家还没付，好的好的，我再催催。”

拍品成交后拖延付款、甚至拍而不买的“老赖”，是很多拍卖行难以言说的烦恼。而一些吸引眼球的天价拍品，更是“赖账”的重灾区。

南京拍卖圈的一位资深人士曾给记者讲过一则“趣事”：2010年嘉德秋拍，王羲之草书《平安帖》以3.08亿元成交，但因买家未付清全款，这件天价墨宝迟迟未能交割。到了2011年嘉德春拍，齐白石《松柏高立图·篆书四言联》拍出4.255亿元，其委托人正是拍下《平安帖》的买家，但此作同样因拖延付款没能如期交割。

中拍协日前发布的《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统计年报》显示，2013年全国艺术品拍场成交的拍品款为350.95亿元，截至今年5月，结算率仅为56.63%。换句话说，去年国内拍场成交额接近一半都是“赖账”。这个数字有多少？152.22亿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赖账”就是艺术品市场看不见的泡沫。

举例来说，买家甲举牌1000万元拍下一幅起拍价100万的画，但后来拖延付款“赖”掉了。虽然这幅画没有实际交割，但其市面价格已经被抬高到1000万元，而外人对此并不知情。等到下次交易时，“赖”出来的泡沫就会由买家乙来接盘。

信息不对称，既是艺术品市场的盈利模式，也是最大的风险要素之一。当人们习惯于盯着天价的成交额欢呼雀跃时，这些靠“赖账”堆出来的数字就像美丽的肥皂泡一般，在击鼓传花的游戏中引诱着新的接盘者。

在解决赖账的问题上，打官司似乎是个直接有效的解决办法。但在实际操作层面，国内拍卖行大都会选择和买家私下协商解决，真正诉诸法律的案例少之又少。

拍卖行与买家的依存关系，是前者不愿撕破脸皮对簿公堂的一大原因。眼下市场竞争空前激烈，拍卖公司作为中间人，卖家买家两头都要“抢”，而且谁都不能得罪。

如果真要打官司，对拍卖行来说也未必划算。在法国，相关法律明确规定，买家在竞拍成功后如拒绝付款，将被判处2.25万欧元罚款并处6个月监禁。而我国《拍卖法》对买家违约责任的追究、违约赔偿的评估等问题缺少明确的法律依据。相比之下，国内买家信用违约的代价要小得多。

目前看来，最现实的举措或许是效仿国外大型拍卖行，将买家的信用记录作为竞买登记的评估标准。换成苏富比和佳士得，买家如未在20天约定时间内付款，会被直接“拉黑”，并取消日后竞买登记资格，同时还将通过法律手段启动追讨程序。

如果这招还不灵，那就只能找马云去借支付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