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画家张祯麒邮票与随笔结集出版 讲述流逝岁月
[中艺网 发布时间:
2014-06-17]
他在“拿破仑”一章写道,“人类总是不计得失,喜从惊天动地的事态和人物中寻找精神的激奋和引发无穷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在“达·芬奇”一章写道,“他生性过于冲动又坐卧不安,总是不满足于自己的工作,结果诸事不顺愿,所以他四面八方熠熠光芒”……
日前,中国著名版画家张祯麒将多年收藏的邮票与随笔集结出版,用他从世界各地收集而来的邮票与饱含情感的笔触,为读者讲述了一段流逝的岁月。
几枚老旧的邮票,边上是一段多年前就写好的流畅随笔,捧着这本沉甸甸的大书,翻开每一页都能摸到岁月的痕迹———
“1983年,我双脚踏上非洲的土地扎伊尔,仿佛回到故乡海南岛:炎热、木薯、香蕉、棕榈林……”细细品读之下,刚果、荷兰、瑞士、比利时……这些原本在印象中需要翻山越岭才能抵达的美丽国度,仿佛触手可及。
这本令人爱不释手的图书,是中国著名版画家张祯麒出版发行的图书《流逝的岁月———集邮闲笔》,全书收录了张祯麒自上个世纪60年代开始集邮以来,颇为喜爱的大部分邮票和57篇随笔、10篇游记。他告诉记者,“我与大家分享这些邮票,就是分享我的美好回忆。”
集邮出书,独乐将成众乐
谈及张祯麒,大多数人会对他的版画赞不绝口。这位1934年出生在海口的版画艺术家于1958年随十万转复官兵远赴北大荒。在那里,他获得了取之不尽的创作灵感,创作出的大批反映黑龙江垦区人民艰苦奋斗、建设国家粮食基地生活的版画作品,至今仍为业界所称道。近些年,由于年事渐高,刻版拓印感到困难的张祯麒改画油画,将版画精髓与油画肌理相融,亦时常为人们带来惊喜。
而鲜有人知的,是张祯麒每每放下画笔,最常做的事就是站在书房的一角,凝视一排样式统一的文件夹,不时抽出一个来看,一站就是好半天。原来,这排文件夹里,按照国家、人物、艺术品等项目,分门别类地收藏着琳琅满目的各国邮票,间或夹杂着的短文让邮册看起来更像一本本厚重的游记。
“同一个名人,在不同的国家人民心中会有不同的评价,所以每个国家针对他所出版的邮票也会有所不同。”张祯麒发现,人物的邮票是怎么也收集不全的。仅举以拿破仑为主题的邮票为例,在《集邮闲笔》一书中就收录了他自上个世纪60年代至90年代,陆续从法国、圣卢西亚、喀麦隆、圣赫勒拿岛等地收集来的20余张。
这种可持续性无疑激发了张祯麒的集邮热情,更促使他对所收集的邮票内容有了更丰富和清晰的理解,并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套对人生的认知和感悟———
他在“拿破仑”一章写道,“人类总是不计得失,喜从惊天动地的事态和人物中寻找精神的激奋和引发无穷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在“达·芬奇”一章写道,“他生性过于冲动又坐卧不安,总是不满足于自己的工作,结果诸事不顺愿,所以他四面八方熠熠光芒”;在“斯蒂芬·福斯特”一章写道,“这是厌恶人世,又依恋往昔,人在难于摆脱苦痛与悲伤,往往会在幻觉中追寻超度”……
看着这些文字,我们可以想象,张祯麒驻足于那些逝者冰冷的墓碑之前,或是徘徊于他们生前漫步的街道,若有所思中,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寥寥写上几句,然后再揣回口袋,将它们温热地带回家乡,带进梦乡。
如今,随着《集邮闲笔》的出版,它们从他的梦里走到了我们面前。“只言片语,慢慢地积少成多就想起出书了。”张祯麒笑称。
集邮之乐,在于点滴之间
“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邮票,常常让我高兴得不得了。”谈起集邮中的趣事,张祯麒开怀大笑。据他回忆,上个世纪90年代初,苏联解体后,大量苏俄邮票流入国内市场,哈尔滨市尤其多见,但有一套罕见的高尔基邮票和一套屠格涅夫邮票,却从未在市场上“露面”。一天,他从一个70多岁的邮票贩子手中偶然购得,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得意忘形,像是捡到什么宝贝似的”。
由于自小在教会学校念书,张祯麒接受的教育与大部分孩子不同。邻家孩童都在背诵四书五经,而张祯麒反而更爱去听交响乐、品西洋画,审美与思想都趋于西化,并曾表示,“勃拉姆斯的《摇篮曲》那优美、无邪又纯净的旋律,在记忆中迥荡不灭伴我终身”。这从他数十年的集邮生涯中也得到了体现———相较于样式刻板的中国邮票,他更喜欢收集以外国画家、文学家及作曲家为主题的外国邮票,常常为此不惜花时间寻找,花金钱购买。
可喜的是,随着出国举办画展的机会越来越多,张祯麒也就有了更多机会,拿着其四妹从美国寄来的一套SCOTT邮票目录,到世界各国“搜罗”那些心心念念的邮票。也正因为有了这套目录,他从一个集邮“爱好者”慢慢成了“行家”。
既然是“行家”,就要有一套特殊的集邮技巧,但张祯麒的“技巧”说起来却令人忍俊不禁。
1993年,张祯麒在塞浦路斯举办画展,在闹市区的一个店铺里遇见一位老先生,端着几个装满邮票的纸盒让他挑选。他不会英语,只比手画脚地重复刚刚学来,还不很熟练的一句“旺胖,菲浮厅”(一塞镑15张)不放,僵持之下,老先生只得自认“倒霉”,随他花了3塞镑就购得70枚邮票满载而归。“回家一查SCOTT邮票目录,所买到的邮票中竟有1933年出的希腊航空票中的两枚雕版邮票和1923年出的英国诗人拜伦的两全希腊邮票!”时隔多年,谈及此事张祯麒仍兴奋不已,“那大概是最早的拜伦邮票了,而我竟然轻松买到两套,简直乐不可支。”
在邮票面前,张祯麒永远像个守护心爱玩具的孩童,喜怒哀乐,都能在《集邮闲笔》中觅得痕迹。除去愉快的“淘宝”、“捡漏”经历,他也曾被人“大大地敲过竹杠”。在“莫扎特”一章中,他这样记载,“德国纳粹时期出的一枚莫扎特邮票是一个老头儿以5元钱卖给我的,查目录却只值8美分。”
再看其他章节,“不管历史褒贬如何,我都是一个‘拿破仑粉丝’”、“文革时,半夜我趴在农舍的炕头上,抄下一首《蓝色多瑙河》,这可是狗胆包天、贼心不死,干了一次偷吃禁果的勾当”……字里行间,张祯麒这个“老小孩”的形象早已跃然纸上。
集邮之憾,或将成为记忆
张祯麒之所以走上集邮之路,是受好友王观泉的影响,这位擅长美术评论的学者对集邮有着独到见解。《集邮闲笔》即将面世之时,张祯麒还特邀他为该书作“跋”,以期“指正我集邮中的不少谬误和不足,指引出一条新路。”
与30多岁才受朋友影响接触集邮的张祯麒相比,他的儿子张涛显然幸运很多。10岁左右,张涛就开始向父亲学习集邮,“上个世纪80年代,父亲书信往来还很多。他的朋友知道他喜欢集邮,寄来的邮票各式各样。”比照着父亲的模样,小小的张涛会细心地将信封上的邮票剪下来,泡进水里,轻轻搓去背面的信封纸,再摊在玻璃片上等待它舒展、晾干。那些父子二人共同等待邮票新生的温馨片段,至今张涛仍历历在目。
时隔多年,当张祯麒告知张涛,他想出版一本《集邮闲笔》时,整理书籍原稿等相关工作就自然地落在了张涛身上。“父亲不会用电脑,好些随笔和游记都是记在纸上,由我和其他人一字一句地帮他敲出来,再提交给出版社。”张涛坦言父亲是一个性格内向,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通过这次整理书稿,他对父亲的精神世界又有了许多新的认识。
“时至今日,父亲集邮已有千余张,邮票的来源渠道不一,或是逛逛邮票市场,或是与朋友交换,常常不亦乐乎。”但让张涛与张祯麒感到遗憾的是,近年来,网络的飞速发展让人们疲于提笔写信,邮票使用量都大幅下降,几年前哈尔滨铁路文化宫在每周日上午开办的邮票旧书市场的关闭,对于集邮爱好者们而言,更是失去了一个乐园。
《集邮闲笔》中那些载满鲜活情感的邮票与文字,或许终会随着一代又一代集邮爱好者的老去而渐渐泛黄,成为无法挽回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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