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富帅的夜场拍卖

“夜场拍卖”(eveningsale)起源于英国。据说，当时的英国贵族流行昼夜颠倒的生活习惯。为了迎合这群高端拍卖主力群的贵族们，拍卖公司也为其定制了夜间拍卖的形式。它们往往选择在黄昏过后甚至夜深人静时举槌。夜场拍卖针对性强，其瞄准的藏家群体均为财富阶层，有着对顶级艺术品旺盛的购买力。为此，在夜场拍卖中亮相的都是艺术领域中最稀缺、最珍贵的艺术大师的代表作。

　　自然，英国首创的夜场拍卖很快受到了贵族阶层和资产阶级的欢迎，成交额也十分可观。如此刺激了各国拍卖行的效仿，久而久之也便形成了夜场拍卖的独特性，那就是拍卖已有历史定论的杰出大师的顶级作品，以吸引最顶级、最资深的藏家。换句话说，便是艺术品金字塔中的塔尖部分。不过时至今日，随着夜场在全球范围内的生根发芽，其对只上拍大师经典作品的标准已经放宽。

　　具体到中国内地的首个夜场拍卖要追溯到2007年春拍季。当时北京保利推出了现当代油画拍卖夜场。在“2007现当代华人艺术夜场拍卖会”大名单中，吴冠中、蔡国强、张晓刚、刘小东、靳尚谊等国内知名艺术家的60余件作品都赫然在目，总估价近1亿元人民币。其中，本场的吴冠中作品《交河故城》曾于1991年以255万港币创造当时的中国在世画家全球最高成交记录，并一直保持至2004年。从中可见北京保利在甄选上也尽力选择艺术市场上认可的当代名家的经典之作。

　　当然，由顶级拍品、顶级藏家担当主角的夜场拍卖气场也与众不同。在西方，夜场拍卖被誉为是一场高品味的演出，女人们都精心打扮，衣着华丽，男子们几乎都是西装革履，拍卖方的人员也是身着礼服。

　　而发展到今天的夜场拍卖，这种贵族气息似乎正在稀释，尤其是在内地。由于特殊的国情，有钱和贵族品味之间似乎并不能划等号，自然也不能要求出席之人均为西装革履、盛装前行。保利拍卖执行董事赵旭就曾表示：“我们刚开始也想完全把国外的模式搬过来，要穿礼服，在现场喝红酒、抽雪茄。后来发现不太可能实现，就再没在形式上强求了。”

　　拍卖行似乎能将夜场贵族品味体现的切口，仅仅体现在入场的限制严格、号牌的特殊要求等。保利首推的夜场拍卖，邀请参加夜场拍卖的买家需提供20万元保证金，而一般的日场为10万元。

　　事实上，观察国内夜场拍卖，2012年9月26日在上海静安香格里拉举行的佳士得上海首拍是践行得最为极致的。当晚18点举行的夜场拍卖用5色门票分级限制入场人群。类似拿到银色门票的只能在外场看内场的直播。

　　天价拍品打造夜场品质

　　2007年保利推出的首场夜场中，吴冠中的《交河故城》以4070万元创造了吴老作品的新高，并刷新了中国内地油画作品成交价的最高纪录。与此同时，石冲的《今日景观》以及毛焰的《记忆或舞蹈的黑玫瑰》分别以1650万元和1001万元成交，创造了艺术家各自的纪录。

　　精良的选件、高估价的拍品、高端的藏家，这样的结果让夜场必然诞生不少纪录。不要说国外苏富比、佳士得夜场拍卖中频频创下新纪录——梵高的《向日葵》、毕加索的《拿烟斗的男孩》、培根《弗洛伊德肖像画习作》三联画的创纪录，即使在内地的首场夜场拍卖中，也显露出这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气场。由此，诞生高纪录也成为“夜场”拍卖身上的神秘光环。

　　2009年至2011年中国艺术品市场的暴涨便是经由夜场拍卖得到最大化的体现。2009年以来，中国艺术品市场在国际上风生水起，其狂飙突进的趋势令世界侧目。在这个艺术品价格追涨的时代，资本打造着一个个天价板块。这样的疯狂最极致地体现在了北京保利、中国嘉德等的夜场拍卖中。一夜之间，藏家挥斥千金，竞价过程极度疯狂，多项纪录被刷新……这一幕幕不是神话，均真切地发生在夜场拍卖中。

　　2009年11月22日晚7点开始的保利中国绘画夜场整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2点40分。在此次夜场拍卖中，保利将其本季征集到最顶级的书画拍品均汇集在一起，分7个专场进行。该夜场拍卖进行过半后，“中国近现代及当代书画夜场(含北堂旧藏齐白石篆刻稀珍)”部分开拍。拍前便受到关注的齐白石《可惜无声·花鸟工虫册》是其一生中最重要的花鸟册页作品，此次为首次现身拍场。最终该幅作品以9520万元成交，也创下了全球中国近现代书画成交新记录。

　　此后，“尤伦斯夫妇藏重要中国书画”亮相。在拍卖进行到11月23日凌晨1点后，最后压轴的两件精品终于亮相。吴彬《十八应真图卷》估价为2000万，经过近40分钟的竞价后，最终以1.69亿元成交。这也打破了一个月前由徐扬《平定西域献俘礼图》以1.34亿元创下的全球中国绘画成交纪录，并荣膺国内单件成交额最高的艺术品。没想到的是，紧随其后的曾巩《局事贴》也拍出1.09亿的天价，刷新了国内中国书法拍卖成交纪录。

　　事实上，在此次夜场上天价推手为上海收藏家刘益谦，当晚齐白石《可惜无声·花鸟工虫册》和吴彬的《十八应真图卷》均由其竞得。拥有“法人股大王”“定向增发狂人”之称的刘益谦是进入艺术品市场的“财富阶层”代表，典型的新藏家。曾有媒体做过统计，2009至2011年这三年，刘益谦和他的夫人王薇在拍卖场上投入的资金不少于20个亿。

　　吴彬的《十八应真图卷》拍卖结束后，刘益谦曾跟笔者说：“现在市场的确疯狂。但疯狂背后也有很多内在因素，因此也是必然的结果。特别是精品价格今后可能还会创新高。”2009年的这番话恰好预言了此后两年的疯狂。

　　然而在夜场拍卖不断缔造出成交纪录后，中国艺术品市场极度亢奋的可持续性也在不断受到质疑，毕竟艺术品市场的构建如果只注重塔尖而忽略作为基础的底部，终有一天将坍塌。而按照经济规律，市场也不可能永远是亢奋状态。于是，在亢奋过后，艺术品市场这两年听得最多的又是需要更多地培育消费级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