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洲艺术博览会上学西方画廊的生意经

“客户不再像以前那样来回逛画廊，”以伦敦与慕尼黑为据点的艺术经销商康拉德 伯恩海默(Konrad Bernheimer)说。“如今的社会各种活动层出不穷，人们喜欢光顾有内涵的活动(仅此而已)。”

四年前，伯恩海默与伦敦同行约翰尼凡 海夫顿(Johnny Van Haeften)与乔纳森 格林(Jonathan Green)共同发起举办了大师名画周活动(Master Paintings Week，6月29日至7月6日)。此举延续了艺术经销商的活动传统——举办开放式的画廊作品展览，时间与大型拍卖季相吻合，比方说，其类似性质的活动——伦敦名画展(Master Drawings London ，6月27日至7月5日)已举办了十一届，今年已是第十二届。

这些活动仰仗于特殊群体，它们在伦敦十分成功，原因是众多世界级画廊与拍卖行云集于邦德街(Bond Street)与圣詹姆斯街(St James’s)周围，而且彼此之间只有咫尺之遥。佳士德7月3日举行的早期绘画大师与英国画作夜场拍卖会(Christie’s Old Master & British Paintings evening sale)的行情近年来十分火爆，此举会引来重量级私人及机构藏家的关注。

夜场拍卖价格的领衔作品是约翰康斯太布尔(John Constable)1824年的油画《船闸》(“The Lock” )，这是描绘斯托尔河谷(Stour valley)大型著名系列油画中一幅，集中体现了作者对自己故乡、位于英格兰东部萨福克(Suffolk)旖旎风光的真挚情感。康斯太布尔不仅呈现了家乡的自然风光，而且通过印象派的技法展示自己的切身感受。“他的油画《干草车》(“Hay Wain”)出自同一系列，在同年的巴黎艺术沙龙(Paris Salon)上展出，它对法国绘画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干草车》是一幅真正的馆藏名画，预估计为2000万-2500万英镑。

《干草车》的上拍还推高了伦勃朗(Rembrandt)的油画《戴颈甲和帽子的人》(“A Man in a Gorget and Cap”，创作于1626年，预估价为800万-1000万英镑)以及荷兰矫饰主义(Mannerism)画家乔西姆(Joachim Wtewael)所创作的赏心悦目、却名不见经传的小幅铜面油画《遭到伏尔甘惊吓的维纳斯和马尔斯》(“Mars and Venus Surprised by Vulcan”，预估价为200万-400万英镑)的行情。苏富比(Sotheby) 在7月4日举办的北方名画家拍卖会推出了老卢卡斯 克拉纳赫(Lucas Cranach the Elder)的力作《法伊利奇的祭坛》(Feilitzsch Altarpiece)，他受命于1511年创作了此画(400万-600万英镑)。

然而，这两大活动的亮点之一是上乘、甚至馆藏水准的艺术作品并不一定非得耗资几百万英镑。比方说，这个拍季最激动人心、最具艺术水准的作品中，就有《耶稣和医生》(“Christ among the Doctors”)，它由天分很高、但名不见经传的罗马画家卡拉瓦乔(Caravaggesque)风格的画家奥拉齐奥博尔詹尼(Orazio Borgianni, 1574-1616)创作，苏富比的估价为40万-60万英镑之间。比《船闸》更能引起机构投资者兴趣的作品是康斯太布尔留存至今的珍稀描摹画中的一幅，它揭示了作者复杂的创作酝酿过程(在佳士德7月3日的夜场拍卖会上推出，预估价为1万至1.5万英镑)。

另一亮点是卡纳莱托(Canaletto)创作的生气扑面、迄今为止未曾公开出版的大幅钢笔与淡水彩画——威尼斯圣贾科莫迪里亚托小教堂(Campo San Giacomo di Rialto)的风景画，作品依然保持了创作时的色彩——预估价为30万至50万英镑(在苏富比7月4日的早期绘画大师与英国名画拍卖会上推出)。正如伯恩海默所言：“小扬布鲁格尔(Jan Brueghel the Younger)与杰夫 昆斯(Jeff Koons)作品的价差变得离谱，只会让我的工作变得更为简单。”

他还列举了这样的事实：越来越多的现当代艺术家作品参照早期绘画大师(Old Masters)的作品。比方说，参展商史蒂芬翁平(Stephen Ongpin)近期所推出的大师名画目录中，是珍妮 萨维尔(Jenny Saville)的一幅以母亲与孩子主题的著名素描画;该系列画精准地捕捉住了婴儿扭动身躯所展现出的超凡活力，其艺术发轫点就是伦敦国家美术馆(London’s National Gallery)里达芬奇(Leonardo)的草图画。(承蒙卢加诺(Lugano) PKB Privatbank私人银行的资助，达芬奇之前与之后伦巴第(Lombard)画家——佛帕(Foppa)、泽纳莱(Zenale)、卢伊尼(Luini)等人的作品将在罗宾郎& 维奥娜画廊(Robilant & Voena)及Stair Sainty画廊联袂展出。)

所有交易商面临的问题是：与别的行当一样，相比大量的中等价位作品，最上乘与最廉价的画作依然不愁出手。埃德蒙 德 罗宾郎(Edmondo di Robilant)是早期绘画大师作品与当代艺术的经销商，以伦敦与米兰为据点，他这样解释道：“在巴塞尔艺术博览会(Art Basel)上，有实力的画廊出售大师级的作品显得很正常，我们这个行当也是如此，高价位的画作销售行情非常好，每月价位超过百万英镑的画作都能成交一、二笔，但中等价位的作品未有成交。”他补充道：“几亿身家的实业家愿意掏300万英镑买一幅画，但拥有20万英镑身家的公证员则难觅踪影。”

经销商朱利安阿格纽(Julian Agnew)相信艺术品市场越发变得明察秋毫：“中等价位作品的市场行情惨淡，除非作品的价位订得非常合理。”

埃德蒙 德罗宾郎代理的意大利作品屈指可数。来自科尔纳吉画廊(Colnaghi)的伯恩海默是众多从西班牙与法国淘取画作交易商中的一位(这颇具启示意义)——比如说，在马斯特里赫特(Maastricht)举行的欧洲艺术和古董展览会(TEFAF )上，他第一天就成功售出了鲁本斯(Rubens)的精美画作。伯恩海默在大师名画周上还推出了重量级作品，这幅气势恢弘的月夜海景画由克洛德-约瑟夫韦尔内(Claude-Joseph Vernet)在马赛创作，已经遗失了很长时间，画作的签名及标注时间是1754年(估价约为100万英镑)。

在今年的欧洲艺术和古董展览会上，多数经营早期大师及19世纪绘画作品的经销商要价比去年高，有些人认为未来生意的好坏仰仗于弗里兹绘画大师作品展(Frieze Masters)吸引更为年轻的新客户群。人们倾向于这样的看法：许多人到中年的人会转而收藏年代更为久远的艺术作品(与参观博物馆与听古典音乐类似)。经销商面临的更大威胁是拍卖行私人销售业务的飚升，此举反过来让我们认识到画廊举办名画周活动至关重要。

“这些都是破天荒的活动，” 伯恩海默解释道。不管是回头客、别人的客户还是完全陌生的客户，他们进到画廊都是持一种轻松心态。就拿约翰尼 凡海夫顿的作品来说，在大师名画周，平均每天有100名客户光顾。当然，今年展出的超亿元英镑的诸多画作中，当然有很多物有所值的油画与素描，这其中就包括年轻画家安东尼凡 戴克(Anthony Van Dyck)创作的一幅年轻时的自画像(创作于1617年，Fergus Hall画廊参展，估价为55万英镑)，以及Lowell Libson也推出了威廉 布莱克(William Blake)两幅先前未有记录的画作——创作于1795年至1800年间的水彩画《父母关爱》(“Parental Affection”)，留存至今的画作色彩依然艳丽、画风十分质朴。

40位参展商还举了主题展览，本埃尔维斯画廊(Ben Elwes)展出了约翰 利沙瓦(John Lishawa)所收藏的约40幅室外素描油画，它们创作于1780年至1860年间;德波拉 盖奇(Deborah Gage)则研究了水如何成为荷兰黄金时代(Dutch Golden Age)作品的创作内容。菲利普 摩尔德(Philip Mould)按时间顺序重点展出了英国王室肖像画，而拉斐尔 瓦尔斯(Rafael Valls)专门研究创作于1550年-1800年间纯灰色及棕色的单色作品。正如这些拍卖会及艺术展提醒我们，收藏并非仅仅盯着那些经典名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