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学徒正式出师 象牙雕刻技艺终于后继有人

　　3年前，拥有50多年历史的北京象牙雕刻厂时隔20年再次招收了7名学徒，他们是来自北京工业大学工艺美术设计院雕塑系的大学生。如今，经过了3年勤学苦练，这些象牙雕刻技艺的新技师正式出师了。

　　据了解，北京象牙雕刻厂现有国家级大师4人、市级大师16人、高级技师27人、学徒8人。在没招入这批学徒之前，全厂最年轻的师傅也在48岁左右，厂子极其缺乏初、中级技师以及技工。北京象牙雕刻厂生产经营部主任张淑兰向记者表示，现在，象牙雕刻厂的首要任务不是市场销售，而是让这门传统手工技艺能够更好地传承下去。

　　无心插柳柳成荫

　　据了解，此前，南方的一些象牙雕刻厂以及北京周边的一些小私企，招收的学徒基本来自农村，本身没有什么专业基础。几年前，广东有一家象牙雕刻厂招了两个美院的学生，效果很好。不过，尽管此举开了先河，却只是个例。

　　在对象牙雕刻人才的培养状况进行了调查之后，2009年，北京象牙雕刻厂招工时，也计划招收拥有高学历的学徒。这个提议当时引起了争议，一些老师傅认为这有点好高骛远。经过两天会议的讨论，北京象牙雕刻厂统一了意见，最终决定面向社会公开收徒，专门招收专业对口、学历高的人。因为，即使招收的新技工最后走了，无论他到哪个地方干，也是雕刻厂为国家、为行业、为民间工艺美术的传承培养了人才。

　　国家一级高级技师、北京市三级工艺美术大师、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栾燕军对记者说：“这批学徒刚来的时候，我们这些老师傅的想法是，看他们能不能干长了。北京孩子能在工厂里坚持下来是很难的，因为要经过一个漫长的学手艺的过程，而且这个时间段内基本挣不到钱。现在的社会急功近利，象牙雕刻行业对学美术专业的人来说没什么吸引力，来了也不见得干得长。没想到这些孩子居然干下来了，着实让我们意外，大家也下定决心好好培养他们。”

　　学习花卉品种雕刻的学徒郭辰觉得3年时光转瞬即逝。他说，象牙雕刻的工作和自己上学时的状态是接轨的，厂里布置任务，学徒们领料、设计并且完成它，和自己的兴趣也契合。“聚会时，也发现有同学做生意、收入不错。但毕竟大家想法不同，虽然我们现在收入不多，可也不用顾虑其他的，只要做好自己的作品就行。我认为象牙雕刻行业挺有前途的，我们追求的是将来在象牙雕刻界有一席之地，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作品。”郭辰坦然地说。

　　大学生学徒的加入不仅意味着传统技艺后继有人、整体生产水平的提高，还代表了北京工艺美术的一个转型方向——不再以量取胜，而是以精品取胜，占领高端市场。张淑兰告诉记者，由于象牙雕刻厂用料受国家严格限制，将来不会再大批量招人，而是依照用料数量隔几年招一次，并且每次只招几人。

　　培养方式新变化

　　在象牙雕刻行业，北京象牙雕刻厂2009年招收的这7名学徒不仅学历高，而且专业对口、素质高、起点高，连理解力、创新力也要优于上一辈人。对于这一批新学徒的培养，雕刻厂采取了有别于以往“师傅带徒弟”的新方式。栾燕军感慨地说：“这也是时代发展的一种趋势。”

　　据介绍，进入北京象牙雕刻厂的第一年，学徒们先被集中起来开展入门学习，学会安装工具，了解材质秉性。掌握所有基本知识以后，才跟着师傅进入具体操作，学习技法、技艺。

　　传统的象牙雕刻教学，工序分得很细。选料、凿活、铲活、开脸、磨活及抛光这些工序，由一个人专门负责其中一道或两道。在品种上也分得很详细，光人物造型就分为老人、仕女、武人、佛人等等。这一回，北京象牙雕刻厂则要求学徒要全面发展，所有工序能够从头干到尾，加大了学习难度。雕刻的品种也统一分为人物、花卉、小活三种。学徒们在偏重某种形象学习时，也可以做其他形式的作品，全部由自己设计，拥有充分的自由度。

　　带了2名大学生学徒的栾燕军对自己的徒弟赞不绝口。他说，过去，无论是技巧还是设计，都要对师傅言听计从，不敢有什么想法，即使有想法也藏在心里。而现在的年轻人不仅想法多还勇于表达，他们不只用嘴表达，在作品上也勇于表达，这是一种好现象。

　　院校要不要开设牙雕班

　　雕塑指用各种可塑材料或可雕、可刻的硬质材料，创造出具有一定空间的可视、可触的艺术形象。雕、刻通过减少可雕性物质材料，塑则通过堆增可塑性物质材料来达到艺术创造的目的。目前，中央美术学院、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等各大美术专业院校雕塑系下均设有木雕、石雕、金属雕塑等工作室。

　　由于现代教育专业分工越来越细，即使是雕塑系的毕业生，对于象牙雕刻这种偏重雕刻的传统手工技艺，接受起来也并不容易。郭辰说：“做雕塑时，不管是临摹，还是抽象创作，都可以自由地填泥、翻制，也可以选择不同的材质。而象牙雕刻的材质是固定的，型也是固定的，创作首先被固定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需要在这个范围内去设计自己作品的题材，比如花卉、人物等。要思考如何利用象牙材质的基本形状去造型，这难度很大。”

　　那么，有没有必要让院校开设专门的象牙雕刻班呢？

　　据张淑兰介绍，北京市整个工艺美术行业现有164名大学生学徒，专业对口、拥有高学历的情况将越来越普遍。她认为，专业院校可以开设雕刻班，采用小规模招生，教学时不固定使用某种原料，触类旁通。“学会了‘减法’什么材料都可以雕。”

　　栾燕军则认为没必要。“雕刻针对的面儿太窄。实际上，东阳木雕、象牙雕刻、玉雕这几个行业比较大，但行业特点是家传，属于家族事业的情况比较多。像我们厂这样招收大学生学徒的情况还是属于特例。另外，雕、刻、塑尽管手法不同，但终究还都属于造型艺术，学学塑对雕和刻也有帮助。”

　　(杨 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