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庄经济瓶颈需要文化发力 城市不是水泥丛林

　　类似于周庄的困境，考验着中国正在兴起的文化产业的发展，低端化的模式需要一个突破的方向。

　　《人民日报·海外版》日前报道，闻名海内外的“中国第一水乡”周庄古镇目前正陷入经济发展的瓶颈，旅游区所能容纳的游客已经到达上限， 70%来自于门票收入的周庄经济新的突破口又在哪里？

　　目前，国内大部分文化旅游区、生态旅游区的经营模式依然是门票为主，依托旅游的服务业和零售业为辅。《人民日报》报道称，商业模式的低端化、同质化正在成为这些文化产业发展的桎梏。

　　文化产业更广阔的天地究竟在哪里？北京大学教授龚鹏程说：“现在是一个文化资本振兴城市，并且成为经济主要动能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需要培养的是城市的文化内核。文化不仅是一个符号，它本身也能产出，而不仅仅是作为商品。”

　　【城市不是水泥丛林】

　　30年的开放之后，城市的发展正在从经济向文化转变，这也是现代城市发展的必经之路和必然选择。

　　龚鹏程说：“以文化资本振兴城市，是用以区分19世纪工业时代和20世纪后期至21世纪新时代不同城市发展形态的概念。19世纪以来，所谓都市建设，皆着重硬件，如道路、交通、水电、通信、住宅区、商业区、工业区之区划。以物资交易、经贸活动、工业生产、技术操作为核心。文化固然也很重要，但并非大城市的核心，只起着补充、调剂或促进经济发展的作用，标志着工业革命后资本主义发展的进程。”

　　城市在物质的功能之后，开始逐渐具备另外的文化功能。龚鹏程说：“20世纪后期，人们对于这种老的城市发展观

　　不断提出质疑批判，认为那种城市实乃水泥丛林及大工厂，缺乏人性，也没文化，新的城市观与发展观应当倒转过来。1998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斯德哥尔摩召开文化政策促进会，提出了《文化政策促进发展行动计划》，强调：“发展，最终要以文化概念来定义。文化的繁荣，是发展的最高目标”，“文化政策是发展政策的最基本组成部分”。

　　所以，以文化来定义发展、以文化为整个城市发展的核心或主轴，并不仅仅是策略，而是已经成为现实。

　　【城市文化的复兴】

　　那么，文化究竟以什么样的方式在推动现代城市的发展？这一场城市文化的复兴运动又是什么样的？

　　龚鹏程说：“以纽约为例。纽约艺术联盟出版《文化资本、纽约经济与社会保健的投资》显示：2000年纽约艺术与文化营利组织创造的经济效益是88亿美元，非营利组织也创造了57亿，共145亿，并提供了13万个工作机会。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把文化产业视为纽约的核心财富，所以它的效益不是上述它本身赚了多少钱、提供了多少就业位子，而是对整个城市相关产业、社会生活等各方面形成综合性的影响。这也是传统产业城市和文化经济城市的重要区分。”

　　在欧洲，则是另外一种模式，龚鹏程介绍说：“欧洲‘城市复兴运动’推行已久。对于那些传统已经衰落，其社会、经济、环境亦受到破坏的城市，采取一系列方法，在其物质空间、社会、经济、环境各方面全面改善，以再生其经济活力。这些办法，主要是文化基础设施建设、大型庆典活动、文化旅游、体育赛事等文化措施，借此更新城市、创造形象、提升文化。例如西班牙华尔巴鄂的古根汉博物馆，2000年一馆收入即达4.55亿美元，为当地经济之龙头。同时，像悉尼歌剧院赋予悉尼人尽皆知的形象那样，其博物馆建筑也让该地成为国际性城市。”

　　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模式。相同的是，文化真正成为城市的核心让城市振衰起弊。龚鹏程说“经济、社会、技术、教育的战略，均需与文化轴心紧密结合；信息、知识和内容的创造，早已成为城市经济永续发展的关键。”

　　【文化不仅仅是产品】

　　然而，类似于周庄的困境，正在考验着中国依然兴起的文化产业的发展，正如报道所说，低端化的模式需要一个突破的方向。

　　龚鹏程说：“目前许多城市的规划，基本上仍是以老的产业城市为设想的，也未以文化作为城市发展的核心。远远达不到西方文化产业研究界所称文化产业的内涵。”

　　文化产业的真正意义显然远不止此，龚鹏程说：“文化产业并不只是拿文化来做生意赚钱。文化产业的内容是知识，以大众传媒及电子网络、数字化信息技术为依托，而以知识产权法所关涉之工业体系为其经济活动。所以文化产业既是内容产业、知识产业，也是创意产业。而大陆现今除北京、上海、深圳少数几个大城市刚刚开始朝此迈进之外，其他城市大概都还谈不上。”

　　文化并不仅仅是产品，更是一个源源不断产出产品的机制。龚鹏程说：“有论者说英国1998年最大的单项出口商品是跟辣妹相关的产品，也有人认为1996年英国摇滚音乐家之经济贡献超过钢铁工业，霍金斯曾经提出：创意产业包括了整个在知识产权法保护范围专利、版权、商标、设计各个部门经济。而知识产权法的每一形式都有庞大的工业与之相应，有版权的产品像书籍、电影等带来的出口收入，均超过了汽车、服装等制造业。”

　　【城市需要文化内核】

　　对于中国新兴的文化产业来说，做到这一切可能并不容易，但这或许也正是类似周庄困境的解决之道。

　　龚鹏程说：“倘若文化资源能够妥为运用，文化仍旧能够振兴城市。振兴之道，有三条途径。一是以文化复兴城市，二是发展创意经济，三是以文化为整个城市发展的主轴、核心。而这三者又是可以结合的。”

　　所以，重要的是改变观念，才能走上文化发展更深、更广的世界。龚鹏程说：“不仅仅是建造声光化电炫人的展示馆，更应该做的是建立城市之文献、版本、研究论著、数据库、相关图文件、世界传播数据、影音改编记录等相关的数据中心或文献中心，建立与该城市相关的电影、电视、动漫、电子游戏之制作与研发基地，设置城市文化的研究机构，培养城市文化的版权、专利、设计产业，并且建立支持这样文化创意经济的技术教育、人才培训、信息支持等配套体制。此外，诸如培养或者延请权威学者坐镇、举办世界性的该城市学术会议、文化年展或双年展等，都是培养一个城市文化内核的方法和途径。”

　　晨报记者 周怀宗

　　经典诵读

　　●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前朝后市。《周礼》

　　●鲧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吴越春秋》

　　●子胥乃使相土尝水，象天法地，造筑大城。《吴越春秋》●百工从事者，皆有法所度。《墨子》

　　●度其鲜原，居岐之阳，在渭之将。《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