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代艺术沉浮录 兼议画廊“生存”法则
[中艺网 发布时间:
2011-08-31]
中国的当代艺术曾是襁褓中的婴儿,如今刚刚可以独立行走,2008年的金融危机却给了成长在阶段性“巅峰期”的它,当头一棒。
为当代艺术埋单的藏家一夜之间烟消云散,原来的订单成了一张白纸,哪怕当时艺术市场的某些一二线艺术家,也受到了影响,迎合跟随市场潮流的艺术家更是昙花一现,首先被市场所淘汰,再也没了风光幻影。入不敷出的经营状况让当代艺术的先锋阵地798艺术区的画廊数量急剧下降,难道这么快就到了秋风落叶之时?
一时间,围绕着当代艺术前景的话题风起云涌,有积极的,有消沉的,艺术家、批评家、收藏家、画廊和拍卖行的老板们开始了一场深刻的反思……
鉴于当代艺术家在市场中起落沉浮的变化,传是拍卖中国现当代艺术品部的负责人阎安开出3个条件:首先,艺术家的自我推进很重要。创作中不管是对于人性内部或是社会外部的思考尤其重要,这样的作品能让人透过画面感受到其蕴含的力量;再次,艺术家的“背后推手”直接与市场对接,也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最后,作品价格应该符合市场规律,循序渐进。价格被催生得愈快,反而落得难以收场而最终退居幕后。经过严重炒作的艺术家情况大都不乐观。
针对艺术审美的时代性及选择标准,当代艺术评论家杨卫表示,人的审美是不断变化的,艺术市场也有自己的兴衰周期,每个时代所选择的艺术家有所不同,它决定着某个时间段的市场走向。但艺术家的艺术性最终都会表现在学术上。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王璜生指出,艺术家作品在市场中的变动,不单纯是因其学术问题。它涵盖了人的社会活动能力,周围的资本运作状态,媒体推广效应,资本储蓄后对市场进行的有效操作等(这种操作包括藏家和机构),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综合因素交织而成,很难用某些具体原因说明。
正如美丽道艺术空间的艺术总监张英剑所说,市场中“下沉”的艺术家及其作品是由多种因素造成的。一,创作力始终旺盛的艺术家,会在不同时期阶段性地创作出有感染力的作品。如隋建国、曾梵志、尹朝阳等即是这样的艺术家。而艺术创新的持续性并非每个艺术家都具备。如果只是赶上了某一阵艺术风尚,而没有更深入的艺术追求,在潮流过后这样的艺术家最终都会淡出视线。如不少曾参与过’85新潮、政治波普、艳俗艺术等时期的艺术家,由于之后的创作力不足或枯竭,大多会被市场所遗忘。二,经纪人和代理机构对艺术家作品的推广很重要。艺术家作品的市场变化与他的代理人或艺术机构有直接关系。吴冠中作品的市场推介大获成功即是一个典型案例,他的画作从创作风格而言虽说一直被体制边缘化,但由于其作品本身的内涵以及对艺术本体无止境的探索与创新,终究在市场不断的推广与接受过程中,获得极其广泛的认可,而这种认可,则不是仅从所谓的学术研究可以得到,终其一生的艺术创作和贡献也在最后得以盖棺定论。与此相反,一些颇有才华的艺术家因为没有好的代理机构推广,市场不能广泛接受,进而影响其创作难以良性循环地前进,最终则是昙花一现。三,市场所接受的作品风格的不全面性。它是目前这一时段市场所表现出来的显著特点,如抽象艺术作品或观念性绘画的市场乏力。人们欣赏和接受的还是写实绘画,对稍具观念或者抽象的作品就不知所云,市场表现也就一直处于低谷,其实创作抽象作品的艺术家目前不在少数,其中也不乏较有水平的艺术家,如丁乙、孟禄丁、江大海、胡勤武等,从整体而言,抽象板块在未来一段时间应属于潜力较大的洼地。
当然,现在来看,当代艺术中艺术家的起起伏伏还不是定论,其作品的价格也未必能与作品的认可度成正比,有很多包括已经去世的优秀艺术家,他们的作品价格并不高。反之市场价位高的作品,也未必与其作者的认可度一致,市场一直处于发展变化中。
业内很多人都认同,学术从某种意义上有其独立性,它甚至可能与市场毫不相干。徐冰就是较明显的例子,他的国际知名度和学术认可度是众所周知的,其作品现在的市场表现与学术内涵并不一致。艺术家作品的学术价值和市场价格未必匹配。当然,也不能否认历史上很大一部分的高价位作品都有其过人之处,或是与当时的艺术家拉开一定的距离,或者站在时代的前沿,其艺术形式恰好符合了当时的潮流,应运而生。总之,必定有其特殊性的存在。
画廊生存法则
——北京程昕东国际当代艺术空间 程昕东
程昕东2001年在北京创建程昕东国际当代艺术空间,他是中国画廊领域第一批吃螃蟹的人之一。程昕东艺术空间推出的艺术家曾经领跑了艺术市场,像俸正杰、黄岩、卢昊等,但是,铁打的市场流水的艺术家,曾经风风火火的名字如今有的已经被雪藏。对中国艺术市场未来的发展,程昕东这样说:“中国当代艺术家所遭受的市场影响,可能会影响到艺术品的原创性。但主动的调整对当代艺术创作可能是一件好事。”其实程昕东知道这是下一轮市场的开始。
与2010年创下成交额573亿元的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相比,艺术产业链基础一环的画廊风光却与拍卖行相差甚远。中国画廊的境遇是刚刚学会走路就要参加奥林匹克竞赛,竞赛就在眼前,参加或不参加,是个很残酷的现实问题。刚刚成为北京画廊协会第一任会长的程昕东直言:在中国做画廊很困难,因为画廊属于个人企业,这个行业很特别很边缘,不仅没有国家政策的保护,而且人们没有把文化意识放在一个合理的层面,而直接把画廊放在了自由经济的平台上。“画廊行业需要有一个组织,但应该保持行业协会的独立性。我觉得这个时候抱团是很重要的。”
长线收获大鱼
——北京佩斯画廊冷林
2008年是中国当代艺术遭受“过山车”般变化的一年,上半年满线飘红,下半年金融危机冷水一大盆,浇得很多画廊绿了脸。名列世界知名画廊前茅的纽约佩斯画廊(Pace Wildenstein Gallery),带着号称画廊帝国的皇冠在这爱恨交加的一年进驻了北京的798。冷林也是在这一年以个人身份加入佩斯北京并担任要职。佩斯这艘名牌大船载着张晓刚(微博)、岳敏君、张洹等头号“水手”,刚一进入就遭受到了中国当代艺术滑坡之势。
在艺术市场逆流而上时谁会被佩斯“减负”?在顺势而为时谁会被推到炙手可热的一线?冷林说:“我的做法一贯是不局限在个别的艺术家身上,而是考虑中国当代艺术未来能有多长久的发展,只有稳定持续才能生存。”在“放长线才能收获大鱼”的战略下,张晓刚没有因为金融危机的一风一浪而丢盔卸甲。事实证明,今年5月底香港佳士得春拍时,张晓刚的《血缘:大家庭—父与子》仍以2398.842万元成交。张洹也是近年逆流而上的典范。什么样的艺术家或艺术类型属于未来?“我想说,一切还是要离艺术近一些,做好的艺术,而不是股票生产者。”有哪些艺术家或艺术类型在逐渐消退?“为青年艺术家的作品寻找稳定收藏家的时候,有时会有问题。因为这个市场来得太快,很多的钱是冲着升值而不是艺术,所以青年艺术家作品价格偏高是超出正常的。随着合作经验的增多,艺术家的成熟,他们应该明白自己是艺术家,而不是产品生产者。”明白艺术不是金融棋子就会站稳脚跟,否则物竞天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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