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壁画逸失海外近六年 跨国追索无偿归还

　　5月11日下午，陕西西安的陕西历史博物馆，在“唐贞顺皇后敬陵墓壁画”移交仪式上，5幅唐代壁画露出了真容。其中，一级珍贵文物3件、二级珍贵文物2件，是难得的唐代文物珍品。这意味着，经过近六年的努力，唐贞顺皇后敬陵被盗重要文物全部追索回国。这是继2010年4月30日中国警方成功将唐贞顺皇后敬陵被盗石椁从美国追索回国后，从境外追索回国的第二批重要涉案文物。

　　这批珍贵壁画有着怎样的价值，是如何被盗的，又是通过怎样的辗转最终回家？

　　文物遭劫


　　考古发现为追索提供铁证

　　据介绍，5幅壁画平均长1.2米，宽0.8米，全是随从仕女像。她们穿着唐朝流行的服饰，脸上都抹着胭脂，身上的衣服也是如石榴红一样的颜色，显示染料并未褪色。

　　陕西历史博物馆馆长成建正表示，5幅壁画和不久前追回的石椁现在终于团圆了。

　　唐贞顺皇后敬陵被盗石椁现在就放置在陕西历史博物馆内部的地下仓库中，高约2.45米、宽约2.58米、长约3.99米，号称体积最大、彩绘保存最好、等级最高的仿宫殿式的唐代皇后石椁。陕西历史博物馆文物征集处处长师小群指着石椁门上已经暗淡了的朱红色，惋惜地说，“你看石椁外部彩绘、石刻的这些花卉、异兽等图案都已经掉色了，这门上的乳钉，显然原来是有金饰的，追回时已经被挖掉了。不过这座国家一级文物为我们研究唐朝的陵寝制度提供了最好的实物。”

　　事情要从2006年1月5日说起。那一天，陕西省公安厅、西安市公安局对以杨彬为首的特大盗掘古墓、倒卖、走私文物犯罪团伙成立专案组立案侦查。

　　如今已经被判了死缓的盗掘者杨彬，被专家戏称为“非正当专业人士”，据说他的专业知识很强。2006年2月13日，专案组先后抓获了杨彬等犯罪嫌疑人13名，收缴文物100余件以及大量盗墓作案工具，共查获该团伙窝点5处，文物修复窝点1处。经审查证实，自2004年5月至2005年6月期间，他们对西安市长安区大兆乡庞留村西侧的唐代贞顺皇后陵墓（敬陵）实施盗掘，将陵墓内一套彩绘石椁和5幅壁画分批盗出，并破坏了陵墓内6幅珍贵壁画。随后杨彬将重27吨的石椁以100万美元倒卖到美国，5幅壁画也下落不明。

　　“我们进行9个月抢救性发掘后发现，这座位于西安市东南的无名唐代墓葬被证明是帝后级的高级大墓。劫后余存的墓道、甬道和墓室均绘有壁画，共发掘了68平方米，内容有仪仗、人物、山水条屏、杂技、庭院树木、花鸟等，其中的婴戏杂技、庭园建筑图，是唐墓壁画的第一次出现。”师小群介绍说，经过研究考证，墓主人身份清楚了，她就是生前集唐玄宗专宠于一身，但是被大臣劝阻未立成皇后的武惠妃，死后被追谥为“贞顺皇后”。

　　发掘时发现一块长42厘米、宽37.5厘米的皇后石椁椁顶残块，这是追索被盗石椁的直接物证，上面还有残留的泥土可以采样。这也使在后来的追索谈判中可以做到有法可依、有据可查。

　　石椁回归

　　首次通过法律手段追回文物

　　2010年4月，流失美国达5年之久的珍贵文物石椁无偿追索回国，境外追索贞顺皇后陵墓被盗文物工作取得阶段性胜利。

　　2009年，中美签订《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美利坚合众国政府对旧石器时代到唐末的归类考古材料以及至少250年以上的古迹雕塑和壁上艺术实施进口限制的谅解备忘录》，也就是说，1760年之前的相关文物，以非法途径进入美国不再受保护。武惠妃的石棺椁显然属于此列。

　　专案组与香港一知情人取得联系，请他向美国买家讲明，石椁是被盗的中国文物，如不归还，将运用法律手段依法追缴。经过反复沟通，古董商表示愿意派代表谈判。追索文物谈判小组于2009年12月29日飞抵香港展开谈判。谈判进行得十分艰难。

　　师小群也参加了那场谈判，“那是一场斗智斗勇的交锋。说是谈判，其实就是互相摸摸底儿。美国文物商人不承认是自己买了这个东西，只是说自己朋友买的。”

　　为了尽快促成石椁回归，谈判小组邀请香港中间人和古董商代表来西安进行第二次谈判。其间，带着他们到被盗现场实地考察，介绍武惠妃的历史背景和地位。陵墓被盗的现场令他们十分震惊和惋惜。最后对方让了步。“因为备忘录签订后，他手里的石椁已经成了烫手山芋，出不了手了，而且我们手里证据太充足了。”最后美国商人同意归还，不过他说是捐赠。“最后用了双方都能接受的回归一词，运费由美国负责从海外运到我们中国的港口，我们负责运回西安。”

　　这也是我国首次运用法律途径成功追回被盗文物。

　　壁画回家

　　翻版与复制上一次谈判

　　在追索石椁过程中，警方发现5幅壁画也流失到美国。于是在追索成功的庆功宴上，我方向中间商提出了继续追索的要求。

　　经过数月调查取证，最终与美国古董商取得联系。但是美国古董商矢口否认，称壁画已经转手卖给别人，目前可能已损坏或遗失。

　　2011年1月2日，谈判小组再次赴香港与美国古董商代表进行谈判，最终促使美国古董商同意无条件将涉案的5幅壁画文物归还。2月3日，美国古董商代表告知警方，涉案的5幅壁画文物已从美国洛杉矶装运上船运回中国，2月24日运达天津港。唐代珍贵壁画终于回“家”了。

　　西安市公安局大队长韩清龙不仅参与了石椁的谈判，也参与了壁画回归的谈判。他回忆起谈判的情景说，壁画的追回完全是石椁谈判的翻版和复制。要回原本就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是正当的，这不是征集，也不是赎买。

　　今年3月11日，美国国土安全部正式将收缴的14件非法流入美国的疑似中国文物移交中国。这是中美两国签署这一备忘录后，美方首次向我国移交其收缴的中国文物。目前我国先后与13个国家签署了防止盗窃、盗掘和非法进出境文物的双边协定或谅解备忘录，在文物安全的国际合作取得重大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