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御瓷”毛泽东专用瓷上海研讨会

　　2002年3月4日，“7501泽东主席专用瓷”转让交接仪式暨研讨会假座上海西郊宾馆翠园厅举行。毛泽东主席生前是否使用过这批专用瓷？“7501”专用瓷在中国陶瓷史上的地位如何界定？毛主席专用瓷如何会流散民间？围绕这些问题，与会的专家、学者和收藏家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尤其是当年参加研制生产“7501”主席专用瓷的景德镇十余名著名陶艺家，被“整齐”地请到会上，显身说法，令人耳目一新。许多新闻媒体亦纷纷闻风而至。

缘起

　　1975年初，中共中央办公厅给江西省委下达一项特殊任务，让景德镇为毛泽东主席专门制作一批生活用瓷。江西省将此作为一号任务，取代号“7501”，责成景德镇隶属于轻工业部的陶瓷工业科学研究所研制生产。陶研所自当年2月受命后，将此作为至高无上的政治任务，组织40余位顶尖高手，突击研制设计，选用最好的原料，用最高的工艺进行生产。4月，“7501”设计样稿送中共中央办公厅审查，由陶瓷艺术家汪桂英设计的器型、彭兆贤设计的翠竹红梅、刘平和徐亚凤设计的水点挑花两种图案被选中。从5月25日～8月31日，陶研所共烧制22窑，人窑14103件，实际成品4200余件，平均合格率近30%。从中精选出千余件“750l”专用瓷于当年9月送达北京中南海。其余产品全部被封存入库。
　　建国以来，中央领导的生活用瓷都是由江西省、湖南省国瓷办分别在景德镇和醋陵组织生产后送达中央办公厅的。1974年，湖南醴陵曾为毛泽东主席烧制了一批专用瓷，其剩下双面五彩薄抬碗也是中外收藏家眼中的珍品。在收藏品市场上，两者的价值有此消彼长之势。近几年，这两家都在争"当代官窑"的地位。毛泽东主席的管家、生活秘书吴连登曾应邀题字，称湖南醴陵生产的“毛主席生活用瓷”为“天下第一瓷”，毛主席晚年到湖南长沙和韶山居住时曾使用过这种瓷具。而这次上海研讨会提出，问题的关键是中央办公厅是否正式下达过生产这类用瓷的任务，以及生产出的瓷具是否送进中南海。言外之意是质疑毛主席是否在中南海使用过这些瓷具。
　　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向当时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中央警卫局局长汪东兴同志了解事实的真相。此次研讨会特地请来汪东兴同志的秘书刘桂民及曾任中共中央书记处秘书的张平义。据张平义介绍，2000年9月4日，汪东兴同志在京接见了“7501毛泽东专用瓷”收藏家马晓峰，当时在场的有张平义和刘桂民、汪延群。汪东兴同志第一次详细谈到当年为何要给毛泽东主席特别制作生活用瓷及毛主席使用“7501”专用瓷的情况。他说：1975年初，中央办公厅考虑到毛主席年事已高，身体不太好，吃饭咀嚼很慢。当时毛主席已由中南海丰泽园搬到游泳池住，烧饭的地方离毛主席用餐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常发生饭菜送来了，他老人家又不能按时用餐，待用时饭菜已不保温的情况。所以想为毛主席制作一批既能保温、又能防尘的高质量餐具。毛主席是湖南人，故先是安排湖南省生产，送来的设计图案不是很满意，毛主席说还是景德镇的瓷器好。这样我打电话给当时的江西省委书记黄知真，将任务下达给景德镇。9月，这批瓷具由江西省警卫处直送中央警备局，中央警卫局的吴连登送到我处。我与毛主席身边的工作人员都认为这批瓷器质量非常好，是毛主席用过的瓷器中最好的。毛主席不但对图案满意，对器型也很满意。毛主席习惯用菜汤拌饭，新制作的菜盘较深，可以盛较多的菜汤。另外，毛主席也特别喜欢剩下红梅文具，晚年虽不能再用毛笔写字，但画有红梅图案的文房四宝一直放在他批文件的桌子上，他常常凝神欣赏并拿到手上把玩。1976年毛主席在书房最后一次接见美国前总统尼克松时，两人以茶代酒碰杯时用的就是袖下红梅茶杯。
　　上海研讨会上还展示了与“7501毛泽东专用瓷”相关的原始档案资料，包括1975年5月10日原轻工业部陶瓷工业科学研究所所长方综初步批准的设计原稿，5月25日第一窑“7501”专用瓷原始出窑质量纪录，9月8日江西省警备处转送中央办公厅的袖下红梅47头餐具提货原始凭证和利上彩14头提供货凭证等。
　　1996年12月，北京太平洋国际拍卖行将其征集到的80余件“7501毛泽东主席专用瓷”公开进行拍卖，汪东兴同志对此事极为关注，派人到拍卖会上了解情况。当得知这批瓷具全部拍出，成交总额达800余万人民币时，汪老还不解地问：“就这么个杯子，真的值10万元？”此后，湖南省国际拍卖行又将其征集到的90余件“7501”专用瓷进行公开拍卖，成交总额1143万元。
　　至此，“7501毛泽东主席专用瓷”作为20世纪中国最后一批“御瓷”的地位已经确定，其价值也得到社会广泛认可。

流散
　　“7501”是为毛泽东主席特别制作的一批专用瓷，数量有限，管理非常严格，使用范围极其有限，为什么会流散到社会，变成 慧眼识珠的收藏家梦寐以求的目标呢？
　　对于“750l毛泽东主席专用瓷”，当年汪东兴同志曾指示除送北京的外，其余的要就地销毁。但是这一要求并没有得到落实。据当时的轻工部陶研所所长、“7501”专用瓷设计制作总指挥方综解释，当时确实传达过汪老代表中办提出的要求，但是考虑到这批专用瓷在使用过程中会发生破损需要补充，必须留有储备，还因为这批精美绝伦的瓷器凝聚了全所200多人8个多月的心血，要全部销毁实在不忍心，因此决定封存在仓库里。这一决定当时也得到地方领导的默许。
　　1980年，中国的政治形势较之1975年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加之陶研所一直有给职工发放“福利用瓷”的传统，当时政治气氛已宽松许多，大家的思想比较解放，便在这年春节将仓库里的“7501”专用瓷拿出一部分给职工办福利，每个职工分到了10件左右。自此，“7501毛泽东主席专用瓷”浮出水面，开始流入社会。
　　收藏靠机缘，更靠眼力，捷足先登者往往会取得出人意料的成绩。就在许多人还不知道什么是“7501”专用瓷具，或者知道了但尚不认识其意义和价值的时候，马晓峰先生敏锐地把握住了时机。1983年，当时在江西省标准局分管陶瓷质量的马晓峰，在去景德镇检查工作时，顺路拜访父亲的老友、陶研所老所长，主人待客的两个袖下彩梅花茶杯十分精美，引起他的极大兴趣，经打昕才知是“7501”专用瓷。景德镇竟然有这样一批好瓷器，在马晓峰的脑海里像生了根似的成长着。第二天，他再次登门请求老所长将这两个杯子送他，老所长慷然应允，马晓峰喜出望外，这成了他最早的藏品。从此马晓峰走上了收藏“7501”专用瓷具的不归之路。
　　据马晓峰讲，他当时常利用假期到景德镇陶研所的职工家中挨家挨户求购这批专用瓷具。有的退休职工已回农村，他还得走十多里山路上门访求。当时一般的价格是每件5元到10元，有的职工慷慨相赠，分文不要，有的职工言明“不卖”，要求他用别的普通瓷具交换。他十分惋惜地发现，当时许多职工把这些专用瓷当作普通瓷在家中使用，虽仅过去三四年，但不少已经损毁。
　　1984年底，马晓峰下海到深圳工作，收入高了，他以更大的财力时常回江西景德镇收购这批专用瓷。到了1988年，他成立了推广景德镇陶瓷精品的公司，又收购了一批“7501”专用瓷，包括从陶研所仓库里购买了一批。
　　1992年，已经成为“新移民”的马晓峰在新加坡举办了当代景德镇陶瓷精品展，其中“7501毛泽东主席专用瓷”首次公开亮相，从而第一次引发“7501”专用瓷的收藏热。不久，马晓峰又回到景德镇，安营扎寨一年，公开求购。此时，专用瓷的价格已经攀升到二三千元一件，虽已被初收时价格上涨了200～600倍，但与今日每件10万元以上相比，还有30～50倍的增值空间。此后几年，马晓峰在马来西亚和香港地区相继举办较大规模的专用瓷展览会。国外收藏家要求他转让，他不肯文莱王室开出550万美元的天价希望将这批专用瓷收入王室，他不同意g香港某拍卖公司希望他拿出专用瓷中92头大全套上拍卖会，他也未应允。马晓峰心中有一个强烈的信念：这批专用瓷不能流到国外，应该留在国内，最好让博物馆收藏，给中国陶瓷史留下一批珍贵的研究题材。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转让
　　2002年3月4日，是中国陶瓷史上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这一天，马晓峰收藏的565件“7501"毛泽东主席专用瓷”及其相关的原始档案资料，被完整地转让给上海某爱国实业家全资筹建的“张稻房博物馆”，上海公证处进行了公证，转让双方举行了签字交接仪式。
　　上海人做事特别精明，不到时机真人不显山露水。“张稻房博物馆”的主人是谁？记者不得而知，但从种种迹象分析，与东杰电气（上海）有限公司董事长张曙阳先生有绝大关系，他是以“负责人”的身份露面的。双方的转让费用是多少，也是一个云遮雾罩的问题，据当事人透露：数字远远超出国内大多数艺术品拍卖行全年的拍卖总额，看来可能在数千万元，也是个天价。
　　令记者特别感兴趣的是，张曙阳先生的收藏理念和收藏定位。他说：上海正在日益成为国际化的大都市，我收藏什么东西能与上海的城市地位相匹配，可以走向世界，我想到了陶瓷，认为它是最能代表中国特色的东西。现在企业收藏已成风气，且各有特色，著名的如北京保利集团以青铜器为主、上海宝钢集团以古代书画为主、大连万达集团以近现代书画为主等，近现代瓷器还没有一家比较完整、成系列的收藏单位。很多博物馆都收藏有古陶瓷，现代人参观博物馆只能见到清朝以前的陶瓷，清以后的就看不到了。所以，我定位在目前国内收藏界收藏不多的近现代陶瓷上，从民国以后各大师级的作品我都要收藏，器型也要有代表性，以反映这一时期陶瓷发展的历史及状况。这当然是一个艰巨的任务，需要做出很大的努力。既然我给自己定位这样一个收藏目标，而“7501毛泽东主席专用瓷”是代表当今中国最高水准的瓷器，马晓峰收藏的又是比较完整的一套，故这一批现代瓷是我志在必得的东西。
　　张先生认为：官窑与民窑相比有四大区别：①皇室专门下指令定做；②器型及画面反映帝王或使用人的爱好；③集中当时最好的工艺师、美工师进行制作；④由皇帝或本人使用过。虽然毛主席并不是皇帝，但“7501”专用瓷符合以上四点，可以认为是当代的御瓷。而且从收藏角度来看，"毛瓷"与各代御瓷相比，还有四个特点：一是完整性，毛瓷可以说是迄今保存最完整、最齐全的御用瓷器；二是器型具有历代御瓷所不具备的盖碗特色；三是具有历代御窑所不具备的对花及剩下五彩绘画工艺；四是第一次使用历代御窑不曾达到过的1400℃高温进行烧制。
　　看来，张先生接收这一批“7501毛泽东主席专用瓷”，是经过认真研究，比较分析，深思熟虑之后才下定的决心。

意义
　　“7501毛泽东主席专用瓷”是在特定的历史年代诞生的。其选题是经过层层审查才定夺的，其用料是从稀有的临川高岭土中精选出来的，其设计制作阵容萎萃了国家级陶研所一大批一流的艺术大师、科技人员和能工巧匠，集一代精英合作之大成，其晶类特别齐全，包括袖下红梅、袖下对画芙蓉花、袖上水点桃花、袖上水点红梅与竹叶等五个花面，其配套方式极为特殊，剩下红梅专用瓷五组合为一套，计92头，其中一组47头餐具、一组13头餐具附件、一组13头书房用具、一组13头茶具、一组6头观赏器。这套惟一具92头完整套件（所有餐具都带盖）的瓷器殊为珍贵。尤其是在国内首次亮相的袖下彩梅花五头小号文具以及剩下彩梅花大号笔筒、剩下彩梅花大号笔洗、大号茶壶、晶锅（汤盆）等，为存世“7501”专用瓷中的稀罕孤晶。这批专用瓷放在中国制瓷史的历史长河中，可以说是一颗璀珠的明珠，是一座巍峨的丰碑。中国古陶瓷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王莉英同志认为，有人说景德镇生产的陶瓷现代不如古代，实际上有的已超过了古代，超过了前人，“7501”专用瓷就是例证。“7501”瓷烧制成功，是20世纪70年代制瓷工艺的结晶，是里程碑式的成果。当然这不是凭空而来的，是在继承传统基础上的创新，工艺基础已有千百年历史。就以白利来说，从永乐年间的甜白，到成化年间的清白，现在选用更精细的原材料，烧制出高白利瓷。再以彩袖来说，宋元时期出现袖上彩，明清时期出现剩下彩，但只限于古蓝（青花）和铜红（袖里红）。“7501”瓷继承了袖下彩的烧制传统和袖上彩的装饰工艺，创烧出了袖下五彩。袖上彩的胎、彩需两次烧成，剩下五彩是胎、彩一次烧成，而且窑温要达到1400℃，大大突破了传统的1280～1320℃的烧成温度，难度是很大的。“7501”瓷达到了这个要求，烧制出了“洁白如玉，晶莹剔透”的精下五彩瓷器，这是一大创新，一大飞跃。
　　“7501”专用瓷为振兴我国现代制瓷业和促进现代陶瓷的收藏注人了一支强心针。这次研讨会传出消息：马晓峰与张曙阳先生将联手，拟成立文化推广公司，把景德镇大师级的作品推出去。与会代表也希望理论界要加强对陶艺家作品的评论和推介，以引起社会各方的重视。陶瓷艺术品拍卖应当以当代大师级的作品为主，以营造投资收藏现代陶瓷的良好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