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完全个人化的书风:历练人生养浩然大容

一开始，我不是很喜欢杜先生的字，感觉是大气雄强，也有些波折迂回，可是我不是很中意。因为，我那时还喜欢奇崛和散淡的字体。也就一年的功夫吧，不知怎么就好上了，而且挺痴迷，我还真不知道是杜字以自身的魅力征服了我，还是，我的审美趣味在一年之间发生了移情。细想想似乎都是又都不是。但是，有一点，我是清晰的，我欣赏杜先生的为人。

欣赏是由于一件事。那次是参加他的新著《魏碑津梁》首发式，本来就是出于给朋友的捧场，可是没想到感动了我。我用眼看，用耳听，用心感受。见古城文化界书画界名家纷纷赶来，各个都是安安静静，很认真的样子。开始发言，都是真情激越，共话杜毓成人品书品，话语质朴，神情慷慨，我很受教育。因为这些年，人情薄，世风下，像他的这种没红包没饭局的首发式，能请来人就不错了，往往大家都是匆匆来，疾疾走，应付一下，给个面子，谁会当真呢。可是那天来的人都是认真的，一个个抢着发言，人人言之有物，神情深刻，我可以感受到，大家还都是向往干净纯洁真诚的情谊，也就是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两重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进高级宾馆连脚都要糍半天，到了小饭摊就敢翘着腿吐痰。尤其是他的老朋友张文彦、魏良、邱宗康等名家的发言，我的泪都几乎涌下，他们都是杜先生几十年的朋友，对杜先生知根知底。就从那天起，我觉得我离他的心近了。

我心醒了，知道自己虽然故作世故，其实，内心对真诚，对纯净还是很渴望的，和20多年前一样，几乎不减分毫。

我喜欢上了杜先生的书法工作室，那里虽然烟味大，空气常常不交流，可是我一落坐，心就静了，和杜先生品茶论书道聊逸事心旷神怡呀。有时候，几个星期不去，心里老觉得空落落的。

久而久之，开始喜欢杜先生身边的朋友。名公子书画家高启维风雅有趣，他的学生书法家马强敦厚忠诚，古城名医汪桂范女士直率和善、其夫君杨占江老师沉静茶道、心无旁骛，年近古稀的陈大夫更是为人狷介童稚。朋友圈是人品的镜子，这样的人与这样的朋友让我松弛安心！

杜毓成先生有古书家之风，古文字诗词功底扎实，重情义，不染尘俗。他教授书法几十年，桃李缤纷。对弟子向来有如苍鹰护雏，严父训子，威严中有温情，慈祥中多敲打。由是身边几十年来学生子弟书学交流，文脉传承，络绎不绝，师生融融。其名弟子少岩(韩钧)前年一举摘下古城西安城门春联征集书法大奖8000元，大年初三，与同辈十余人到恩师门下行年年例行的谢师礼，师生弟子大宴，可惜我没赶上，我不想吃一口菜，喝一口酒，只想感受一下中国传统文化的礼仪情愫，自古长安三千年，绵绵文脉一线穿，感慨呀！

杜毓成先生书法出自魏碑，几十年磨砺，所以他的作品，一点一画，一顿一挫，提按有度，字字饱满，每个字都似有刀削斧凿之力。杜先生的书法结体运笔追求气势，谋篇布局讲究个方圆周到。他的书法作品如棉裹铁，藏巧于拙，那种魏晋人浑厚拙朴的风骨，给人眼目一新的享受。我也特别喜欢杜先生的大字，粗壮丰满的笔画，疏密有度的字形，真行相间的气势，写得抑扬顿挫，如滔滔江河之泻，浑浩流转，一气贯穿。

我喜欢有扎实传统的东西，喜欢有文化根基的东西，喜欢经历很长时间煎熬，苦苦修炼出来的艺术品，我更看重这些！杜先生的作品书风霸悍，宁折不弯。看他的字，是很长精神的，绝不妥协，绝不颓唐，绝不低头，但也绝不粗糙，这是一种完全个人化的书风。因为我知道，杜毓成先生是个内心很方的人，做事一定有自己的原则，他绝不迎合潮流，绝不降低身价。我敬重这样的人，也欣赏这样的作品，尽管有时一个人的长处过长就成为了短处。但是杜先生的字，那从至为刚正严谨的魏碑中化出行草，那汪洋恣肆的舞动的线条之中，我以为那是我们所看重的文化人格。

我常想，涛走云飞，水激石鸣，烟弥水阔，风劲叶飘……是杜毓成先生的字，亦是其神，其境：竹外桃花三两枝，山鹰斜阳接天水，惊回千里梦三更，浪淘风簸自天涯……是诗者久远的意象，也是书者将其再次生动了的情怀。观杜毓成先生的字，能极柔而不媚，可至刚而无骄，凌空一线飞渡的惊险包裹在端庄曼妙的身姿之中：运墨如演乐，急管繁弦有之，黄钟大吕有之，百转千回仍然干净利落。

这样的书法，可以洗心。

杜毓成小记

□李和生

在陕西书画艺术的村落里，毓成是一位勤于耕作又收获甚丰的人。其书法如李连杰于武术，十八般兵器兼能舞得，且灵活自如。翻阅他的《杜毓成书法艺术》以及《杜毓成咏西安名胜》等书法集，其真、草、隶、篆兼有佳趣，于是乎这种感觉就愈发地明显了。

我不能说毓成的笔墨已独步天下，但却明显地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苍茫浑厚、一泻千里。虽然易让人产生霸悍的感觉，但却体现着他那种对大气象的仰慕以及对小家相不屑一顾的追求。毓成书法艺术风格的形成，得益于他注重人品的俢炼。他为人率真，言语平实，勤于学习，淡于名利。我就常想：人，只要活的真实便有真味。为艺也罢，为官也罢，只要是真味，便能显出人格的魅力和职业的魅力。

毓成书艺上的成功是与他的才情及对学问的深究密不可分的。无灵性不能驾驭笔墨，有学问才能表达思想。然而当今书坛是热闹场，什么人都想挤入，一时间天才和小丑也就难以分辨。“情感的渲泄”成为糊涂乱抹者的托辞，“渲泄”后的效果可想而知。对此，毓成却显得十分超脱，依旧过着自己散淡但不平庸的生活；读一册诗文、品一壶酽茶，抹几笔梅籣，养几只小猫，半人半仙做名士。我不能断言毓成已进入了大境界，但已觉得他是越来越讲究格调了。书法是讲究格调的，思想意识高、人格高、艺术也就逐渐地完满起来。已过知天命之年的毓成是深知此道的。因而，我也就深信，在今后的岁月里，毓成将会给我们提供更多的艺术精品，让我们的眼睛享受到更加精美的艺术大餐。